花解語轉身向外,對著湛湛青天,舉起手來,莊容道:“九天神明,列祖列宗在上,我若下毒加害皇上,必天打雷劈,死後墜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不得不說,此舉頗為震撼,連平安公主都斂了哭,愣愣的看著她,花解語的眼神在小公主臉上掃過,森然道:“我對天發誓,不管是誰敢害皇上,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室中寂然無聲,她便冷冷的續道:“但是,此時不是追究的時候,救皇上要緊!我要馬上見到皇上!誰敢擋我,試問你可吃罪的起?還是你心裡打著別的主意?嫦”
她清極亮極的眼神在眾人面上一一掃過,就連坐在一旁的墨將軍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凝眉看著她,花解語再不多說,抬腿就往裡走,眾人不由自主的向兩邊讓開,她一眼看到陳公公和江公公被人綁著依在地上,便有些著惱,一把拉斷了繩子,抽出了陳公公嘴裡的帕子,道:“皇上在哪?”
陳公公急道:“在裡面公主,你一定要救皇上啊!”一邊早掉下淚來。
花解語一步邁入,便見女皇躺在床上,面色青黑,唇色枯槁,幾乎已經沒了氣息,旁邊幾個御醫垂手站著,花解語急道:“怎樣?妻”
太醫令早整個人趴伏在地,道:“毒入肺腑已經已經”他吭哧了幾聲,那句“無救”卻怎麼都不敢說出口來。花解語心裡頓時就是一慌。她對女皇雖無母女之情,但眼見女皇英明睿智,治下又是國泰民安,卻是心中敬仰,絕不願她遭此劫難。
勉強的定了定神,猛然想到一個人,急道:“陳公公!”
陳公公本就站在門邊,急迎上前來,花解語道:“我宮裡有個人名叫雪澈,精通醫術,你親自過去,讓他馬上過來!還有一個姓連的,一起叫過來!”她停了一停,向外揚聲:“墨將軍,茲事體大,煩您陪陳公公走一趟,若有人敢阻撓,立刻就地正法!”
隔了片刻,外面墨將軍竟應了一聲,花解語心頭一鬆,急道:“快去!”
陳公公轉頭就跑,花解語坐下來,把手放在女皇脈上,只覺她脈息微弱到若有若無,心急如焚,卻是毫無辦法她剛才忽然想到,雪澈曾經說過一句話,他說,“我一直認為所謂‘家族詛咒’是一種毒,所以在解毒一道上頗為用心,”雪澈為人十分謙抑,既然連他自己都說頗為用心,一定是極為高明。現在既然御醫束手,只能寄望於他了。
雪澈來的很快,連昏迷不醒的連先生也被人抬了來。雪澈一見女皇的模樣,便是一愣,急坐下來,略一檢視,然後便攤開女皇右手,從懷裡取了那個極細的金環,輕輕按了下去。一邊取了髮釵,在各處穴道中慢慢輾壓。不大一會兒,就見金環中間慢慢變的烏黑,雪澈取了金釵,在中間縱橫劃了兩道,黑血便沽沽的流了出來。
花解語在旁看著,滿心緊張,卻不敢問,雪澈反覆放了數次,那黑血才漸漸轉紅,雪澈起身討了紙筆,寫了幾味藥,花解語一把抓過,便給了一個御醫,道:“趕緊去抓來!”
那太醫令一直站在一旁,看雪澈解法怪異,卻不敢說,現在看用藥也怪異,急道:“這方子”
花解語對這種腦滿腸肥卻無本事的醫官半分好感也無,只喝道:“滾!”
那太醫令一個哆嗦,哪敢再說,急伏身下去:“是。”
女皇所中的毒,名叫鉤吻,乃當世奇毒,且下毒之人不知用了甚麼法子,女皇毒物沾唇的同時,便迅速遊走肺腑,侵入血脈,若不是花解語來的及時,再遲上半刻,便是迴天乏力。
藥很快就煮好了,女皇卻已經肌膚癱軟,連吞嚥都不能,連餵了幾次都吐了出來,直弄的滿床都是。花解語瞧的急了,索性推開宮人上前,輕輕捏開了她的下頜,硬灌了下去,一邊撫胸使她吞下,再試著用靈力侵入,推動藥力全身遊走。她身上雖然能感覺能靈力湧動,卻是時有時無,時強時弱,完全不知要如何馭使,一件很簡單的工作直弄的滿頭大汗,好不容易才把一碗藥喂完。
花解語伸袖抹了抹汗,就勢往床架上一倚,微微閉目,連走到凳子上的力氣也沒了,忽聽雪澈走了過來,低聲道:“語兒?”
花解語張了眼,他便把一杯茶送到她唇邊,她也不客氣,就他手喝了,向他瞬了瞬眼睛示謝,一邊緩緩轉眼,看著周圍的人。
平安公主站在角落,有點發愣,之前鬧了一場,似乎也沒了力氣,臉上淚痕猶存,神情卻是呆呆的。小公主倚著她坐著,坐的筆直,雙手放在膝上,低著頭,看不到她的神情。小皇子倚在乳母懷中,早已經困極,卻強撐著張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