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宗姬是要我提避子湯嗎?”
瑞福被這麼一嗆,突然愣住,因那避子湯的事本她就虧心,她是偷偷下藥,文迎兒怎麼會知道的?
“那湯讓我難受了好幾日,難道要我在神仙和朝臣女眷面前說出來嗎?”
瑞福腦袋轟然一炸,尤其是她不記得當時文迎兒到底喝了還是沒喝,她仔細在那裡思索起來。
“胡說……你沒喝,怎麼會難受?”
“這裡是玉清神霄宮,神仙們都看著呢。世上的眼睛有多少,神仙的眼睛就有多少。”
“你喝了?不對啊,我明明記得……我怎麼想不起來?”
“你說世上有沒有鬼魅,眼下總有個孩子在我跟前啼哭,都是他告訴我的,就在這裡呢,你看見了沒?所以不是我推你的,可能是他吧。”
“你,你說什麼孩子,在哪裡?……”
“舉頭三尺。”
“我想不起來了,你別逼我。”
“宗姬腳下仔細些,下次別再摔倒了。”
“你……”
內侍一愣,也不知道她和宗姬怎麼這時候又相互攙扶上說起悄悄話了,目光一掃那群無聊的婦人們又圍攏一處,登時便跑過去轟趕,“諸位夫人們蜜餞兒涼水都吃了嗎,宗姬再給諸位請道官們擺上,也是宗姬多供奉的觀中香火。”
眾人很快被轟散了開。
瑞福都忘了自己跌倒的事了,直立起身,目光惶恐又疑惑:“其實你沒喝,你也沒孩子,你是騙我的吧?”她眼睛朝虛空看了看,道觀裡本就散步著各種嘈雜的人聲、樂聲和風聲,而虧心者內心的聲音便足以把她們自己淹沒。
文迎兒終於明白,為什麼這些人會如此篤信鬼神了。她這個時候站在階上,平靜得如深淵潭水,而瑞福一臉的慌張底站在階下,仰頭望她。
文迎兒低頭仔細瞧一瞧自己這侄女的臉,想象自己十五歲時,也是如此稚嫩水盈,也是如此容易一驚一乍、被人唬住麼?
這個當口,小道士過來恭敬請她:“師父說讓娘子久等了,他正在裡面候著給您賠禮,您可千萬別見怪。”隨後看見瑞福,趕忙地補了一句:“師父不是說宗姬近日非是吉兆麼,請宗姬儘快回去罷。”
瑞福既害怕又憤然,可這徐柳靈在官家與他爹面前都如日中天,又是承了神仙身份,只好目送那道士送文迎兒進去。
☆、閣樓
那道士將她請進去; 徐柳靈一見她; 立即站起來,目光含帶希冀欣喜,“你來了。”
“我已經等候多時了。徐侍宸今時不同往日。”文迎兒與他客套。
徐柳靈意氣風發; 指著牆上的一幅字畫。
“你看這聽琴圖。”
文迎兒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畫中松樹女蘿環繞,松下坐著一黃冠緇服的道人,撫琴彈撥,琴邊一幾; 几上古鼎一支花、幾下香爐嫋煙,側坐一紅紗官服之人正在細細聆聽。
這圖上鈐著雙龍小印,題字“贈聰明神仙。”
紅紗官服之人一看便是聖上官家; 那黃冠道士仔細瞧來,眉眼倒有些像徐柳靈本人。那雙龍印已是昭顯“這是官家所贈”。
文迎兒啞然:“聰明神仙……”
徐柳靈笑道:“正是在下。”
“恭喜侍宸。”
徐柳靈見文迎兒眼光淡泊,根本沒有與他同喜的意思。其實他給官家彈琴後,見官家意興大發要給他畫這幅圖時; 就心想著拿到的第一刻; 便要請她來看。可當真將這熱騰騰的畫握在手裡了,又踟躕萬分; 回到他後殿這裝點得魏晉王氏一般古桐梨木、薰香嫋然的屋內,望窗外那顆桃樹,望著望著便生了春,看出一樹桃花盛開來,於是將桃枝剪下; 細細磨成符,刻上字,每一鐫刻都將他那心意寫上去,但凡這樣鄭重其事,也不能表他萬一。
“你,你收到我的桃符了麼?”
“徐侍宸,你能有今日是你自己爭取得來,我只是藉著我夫君的官職為你順水推舟。倒是我未曾為你引薦我夫君,你兩人一定會一見投緣的。”
徐流離默然頓了半晌,心頭有如澆下涼水,尷尬笑道:“那是自然。”
又閒扯了幾句,文迎兒覺得已與他說清楚,更何況那侍衛儒風也是跟來的,只不過因場合一直守在殿外,此時再待得時候久了不妥。
正要藉口走時,徐柳靈卻一再讓她多留,本還以為是客氣,誰知見她一定要走,徐柳靈道:“今天是有場好戲請你來看的,那外邊的法事,是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