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好像有點可憐。但是今日讓我等到了,我會請畫院最好的畫師將今日的你畫下來,放在我胸口裡,妥善珍藏,至死不休。”
聽這話意思還是將她當做了死去的小夫人,要緬思一輩子,言辭是唏噓了些。但文迎兒內心對他同情不起來。畢竟帝姬才是他的正妻,觀今天荀駙馬縱容姬妾招搖,宴席全程也都沒有正眼看過帝姬,令外人看了家醜,這個結果只能是自找的。文迎兒道:“荀駙馬若是平時尊重帝姬,就不會有今天的慘事了。”
荀子衣趁著月色望過去,紅襖的領子與袖延泛著金線的明光,上面所繡的繁複紋路他都撫摸過成千上萬次,眼見她穿著胸口起伏,袖緞在微風中略略搖擺,被風一吹,反而清醒了。
“你一向知道我是個畏縮之人,不敢失去權勢優渥和駙馬地位,”荀子衣踉踉蹌蹌地自嘲,“所以我被灌了這種東西,也不敢碰你,即便我想得都瘋了。我現在又要逃跑,我這逃跑姿勢你是最熟悉的。”
話越說,文迎兒越聽不懂,但荀子衣沒有給她太多機會思考,就拔腿向花圃另一側跑去。
身後突然亮了起來,是帝姬院內數個武臣舉燈籠追出來,追到花圃看見文迎兒獨自站著,便道:“駙馬呢?”
荀子衣踩草逃跑的腳步就在前面,那幾個武臣迅疾追出去,但很快便聽見一聲馬嘶,再來便是馬蹄篤篤響起向外奔出。
“叫堵門,攔住他,快!”
文迎兒莫名其妙之中,一班內侍與婢女們紛紛羅列在周圍。那小藍禮與藍懷吉都急匆匆走過來開道,過得片刻,韻德帝姬也走到她身後。
文迎兒趕緊跪下,那韻德帝姬俯視著她:“方才駙馬對你做了什麼?”
“回稟帝姬,駙馬說了一些奇怪的話,然後就往外面跑了。”她微微仰頭,餘光瞥見韻德眼神犀利不悅,再瞥一眼小藍禮,那藍禮正給她使眼色。
文迎兒仔細一思,這不太對。怎麼武臣與帝姬還沒趕到就知道花圃裡是駙馬,這麼黑的天,周遭又沒人,微風吹著那荀駙馬的聲音連她都有點聽不清,他們又怎麼分辨出來的?而且這帝姬一出來就問駙馬對她做了什麼,為什麼會先問“對她做了什麼?”
藍懷吉上前一步,低頭道:“娘子好好說,仔細說,剛才駙馬是不是藉著酒意,要對你強行意圖不軌?是你據死反抗,藍禮阻擋他不得,只好急急向帝姬求援。方才情形是如此嗎?”
文迎兒盯著藍懷吉的眼睛,突然想起藍懷吉說的那句話:“只要不拂了帝姬的面子就沒事。”
這時候她才領悟,原來“不拂帝姬面子”的事不是在大堂上,而是在這個花圃裡,這大約是個陷阱,她是誘餌,等著荀駙馬跳進來。
這個花圃的花都較矮,周遭沒有大樹後頭藏不了人,外面又是大道和院子,因此武臣們即便埋伏也只能從院牆裡趕過來。荀子衣方才說了幾句長話,實際上沒有廢多長時間。那些武臣沒有立刻出來,大約是想等到他真的對她做了點什麼——或者至少拉扯一下衣服,讓她發出點聲響,他們才出來將他抓個正著。
可荀駙馬既然知道有陷阱,為什麼又要往裡跳呢?
“快說啊。”梁懷吉催促她。
文迎兒不想撒謊,那就只能把荀子衣將她嘴捂著向後拖拽仔細渲染了一遍,然後餘光掃見梁懷吉與韻德對這個說辭都較滿意,就停了下來。
韻德又問她:“他都跟你說了什麼?”
文迎兒如實招來,只是略去了“所以我灌了這種東西也不碰你”這話,她感覺這句有蹊蹺。
韻德冷笑:“果然拿了這個小斑鳩,是等於拿了他半條命。”
前去追趕的武臣氣喘吁吁地跑回來報:“駙馬已經逃出門外了,應是與管家與看門的家丁早有部署。”
韻德思了思,“算了,他跑了就跑了,我明日會回稟官家。當著我的面奸/淫良家未遂而潛逃,如果這樣都不能讓官家讓我與他分開,我就和崇德一樣,在官家面前撞死!”
文迎兒心裡一驚,荀子衣說的“被灌了東西”,是不是酒裡被灌了藥?難道韻德所說的“奸/淫良家未遂”,實際上是存了讓荀駙馬“奸/淫良家被當場捉住”的心嗎?
“本位今天也沒什麼精神說話了,這些醜事你就當沒看見吧。我過幾日請你來敘茶。”
韻德表情很是失落。沒有逮到一個她設想的場面,她自然是提不起興致的。她擺擺手,讓梁懷吉送文迎兒出去,隨後由人攙扶離去了。
梁懷吉一臉嚴肅地送文迎兒出去,不再如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