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還不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看緊點相爺您。”劉公公一雙老眼似笑非笑:“這可不,咱家來得晚那麼一丁點,出來差錯,回宮還不是要掉腦袋的!”
我自然知道他所謂的差錯意味什麼。
“我不過找上官大人敘敘同僚之誼,還請公公……”
“這咱家自然知道,只要沒出事怎麼都好說,相爺又是萬歲爺的心尖子。”劉公公看著我說:“那咱們回去吧?不然過會兒萬歲爺找不到相爺咱家是如何也難交代。”
“上官大人,我先回去了。”我拱手對上官慕說。
“你放心,所囑託之事,自會竭力去查。”上官慕在我臨去時對我說道。
立刻了尚書府,我同柳公公乘轎而回,起轎之前我聽劉公公嘆道:“相爺,您還真是多情之人。”
他這話自然是說給我聽的。
……
回到皇宮瓊華殿的時候果然見景帝在殿中等我。
滿桌的酒宴仍然擺在殿中。看那菜色卻比昨日多了麻油小蔥拌豆腐,芙蓉蛋湯這樣的清淡菜色。
我脫去了官府,一聲不響,垂首不停吃飯,只怕他提起方才我去了何處之類的話語。
“愛卿的臉好紅,勝過御花園裡的薔薇嬌媚。”
“陛下……”
我去摸自己的臉,果然好燙,大約是剛剛喝了些烈酒的緣故。
“如冰,如冰,如花嬌媚,你這名字起得不好。”
景帝放下碗筷,走到我的進前,我已經被他迫得靠在床邊……
他說得不錯,如冰,卻是一身媚骨。
“你喝了酒?”景帝抓住我的肩膀,頭埋在我的發中……
“臣……”我連忙跪倒在地上咬著嘴唇說:“請陛下恕罪。”
“快起來吧。”
景帝要扶我起來,我的頭卻垂得更低了:“若陛下不能答應臣的請求,臣就不起來了。”
“唉……”景帝長嘆了一聲對我說:“說吧,愛卿還有什麼要求?”
“臣只求陛下能將臣五年之內的俸祿先預支給臣。”
我心中暗想,別說五年,一兩年只要成了事我早就不見人影了,就是預支十年都
24、三千寵愛在一身 。。。
最好。
“愛卿食宿都在宮中,還缺錢嗎?”
“臣這次去蒲州,臣要將這些俸銀換了米糧,還要請陛下賜幾名大內高手帶去蒲州城。”
“如冰。你真是可愛。”景帝哈哈笑了起來:“你知道就是五年的俸祿又能有多少?”
“臣自知這只是杯水車薪,但是也想要盡一點心力。”
“快起來吧,朕準了,朕給你十萬銀兩,仍是派韓青隨你去。”
“謝陛下。”
他扶著我說道:“剛剛愛卿從漠北歸來又遠赴蒲州,讓朕獨自呆在宮中。”
我暗道他怎會獨自在宮中,後宮佳麗哪個不是眼巴巴盼著他。
“陛下有後宮三千……”我低聲道。
他擁著我對我說:“可是自從見到愛卿之後,那些都成了庸脂俗粉,即使是愛卿遠赴漠北之時,朕也連燕妃那裡一晚都沒有去過,腦中只有愛卿那盈盈秋水的流轉明眸,柔若無骨的身段,身上那獨特的陣陣幽香……”
自古人言帝王無情。九五之尊的天子的心誰又能測?
若人與人之間只剩下了利用,那爭權奪利地活著又還有什麼意義?不過也只是名利的工具。有,以為器;無,以為用。拋棄了紛擾與冠冕堂皇的外衣,其實景帝趙源他也只是這座虛華的孤城之中的一個孤獨男人,他身邊的歌舞都只為得到權勢榮華而跳,在他身邊的人誰不想得到。
我呢?如果報仇之後恐怕也會離開這虛華之都。
想到這些,我突然心軟了起來,或許我就只是一個心軟的不可能有大作為的人。
如水,隨波逐流。
“愛卿……”趙源從身後環著我的腰,頭靠我的肩膀上。
我突然感覺到貼在背後的他的心跳,甚至感覺到他那樣的疲憊,那樣的孤獨,這被浮華的歌舞環繞著的男人是那樣孤獨和疲憊。
我閉上了眼睛,任他緊緊地抱著我,在那秋夜之中,陣陣的夜風颳起了瓊華殿的簾幕捲起重重波浪,透過那繁複雕琢的窗格,如水的月光在地面上影印出一道道光影……
夜,若水……
25
25、蒲州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