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蘭搖搖頭,笑道:“小琴,你比我還要恨他,你還小,心腸硬嫉惡如仇……”
“唷!小姐,似乎小婢一向都受教於小姐,八載薰陶如師如母……”
“死丫頭,你……你就會作怪。”
“嘻嘻!當然,柏公子為人洵洵溫文,宅心仁厚,小姐已受到他的……”
“不許說!”她半真半假地嬌叱,粉頰紅潮湧現,紅似一樹石榴花,連粉頰都紅得豔麗已極,羞態中泛現著喜悅的神色。
小琴向梯口奔去,笑聲如銀鈴,道:“小姐平生不知情滋味,且把芳心付……”
“小妖怪,小心你的皮!”她叫,舉步跟下。
主婢倆下了妝樓,忘了柏青山的叮嚀,一念之慈,為自己帶來了橫禍飛災。
江懷忠跌倒在花徑上,寂然不動,雙目半張腦袋歪在一旁,看到心蘭主婢急步出了廳門,毫無戒心地向他走來,他心中狂喜,手抓住了袖口伸出的一條小繩。
腳步聲入耳,香風入鼻。
他發了一聲痛苦的呻吟,不勝痛苦地低喚:“心芝,快……快逃!快……逃……”
心蘭在八尺外止步,向小琴道:“他說快逃,不知有何用意,去問問他。”
小琴上前蹲下,大聲叫:“江懷忠,起來,你……”
江懷忠大叫一聲,抬起頭又突然向下一耷,似已昏厥。
心蘭急步上前,說,“先把他抱入廳中再說,他被人打得差不多了。”
小琴依言抱起了江懷忠,舉步向大廳走,心蘭在後緊跟,不知大禍臨頭。
江懷忠的袖口,洩出了大量無色無臭的異煙。
距大廳的石階十餘步,“砰”一聲響,走在後面的心蘭突然倒地,未發出任何聲音便昏迷不省人事。
小琴聽到後面有異聲,扭頭一看,大吃一驚,三不管丟掉江懷忠,奔近心蘭趕忙伸手急扶,駭然叫:“小姐,小姐……”
江懷忠突然站起,撒腿便跑。
小琴剛扶起心蘭的上身,突覺眼前一黑,驀爾倒地昏厥。
江懷忠發狂般奔出園外,狂喜地大叫:“倒了倒了,潑婦中計了……”
遠處小徑旁的樹林中,縱出一群青衣大漢,爭奔而來。
柏青山偕小劍沿河岸小徑東北行,不久便到了南湖,岔入湖南岸東行的小徑,兩人一面走一面閒談。
小劍在費家長大,比心蘭小兩歲,是心蘭的侍女,也是玩伴,名雖主婢,情同姐妹,主婢三人可說是一塊兒長大的人,除了口頭上的名分外,其他與親姐妹毫無不同,主婢間無所不談,休慼相關。
她跟在柏青山身後,一面走一面說:“這裡就是鴛鴦湖,裡外的茂林深處湖濱,便是江家老宅了。”
“很偏僻嘛!”他信口答。
“江家在王江涇是望族,遷至府城已有四代,富甲一方,老宅是江老太爺隱居的別墅,取其幽靜遠僻塵俗,也算是嘉興的名宅哩。”
“出了一個敗家子,名宅易主並不足奇,南湖何以稱為鴛鴦湖?”
“我也不知道,只聽說湖中港汊甚多,湖灣深處水草繁茂,魚介甚多,盛產鴛鴦,也說東湖與南湖相連,形如鴛鴦,是與不是,已無可考證了。”
柏青山指指湖中往來的五彩畫舫,笑道:“這些蕩湖船,與杭州一帶的江山船相差不遠,只不過華麗些而已,與其說湖中產水禽鴛鴦,不是說湖中有這些鴛鴦船來得恰當些……唔!後面有人,我們已被跟蹤,不必回頭看打草驚蛇,讓他們跟來。”
小劍不信身後有人跟蹤,她一無所覺嘛,便徐徐用左手悄悄拔劍,拔出五寸餘,利用劍身作鏡察看,她這把劍經過精工打磨,亮晶晶比銅鏡更平滑光亮,果然不錯,劍上反映出兩個細小的人影,遠著呢,反影太小,看不真切,只概略看出是兩個青衣男人,亦步亦趨緊跟不捨。
“小劍,你會水性嗎?”他問。
“這……會些少,柏爺……”
“萬一敵勢過強,恐怕得從水中脫身。”
“哦!這……”
“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
“但願……”
“但願不至於這麼糟。”
小劍頗為樂觀地說:“一些地棍歹徒,柏爺足以應付裕如,這我倒不用擔心,柏爺,對我家小姐的日後,柏爺是否有所安排了?”
柏青山一怔,道:“你們已經平安返家,而我必須萬里迢迢返回山東故里……”
“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