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先生,一會兒要是阿贊尤給遊客施法的時候,我們有什麼要注意的事項嗎?”方剛問。於先生搖搖頭,說只要沒有其他的修法者跟著搗亂就行。這明顯就是在指登康。他笑著撇撇嘴,沒說話。
因為車頭朝前,所以想觀察路面的情況,就得扭過脖子。除於先生之外,我們三人都側身坐著。扭頭往後看。在車裡坐了半個小時,看到一輛嶄新的路虎從路口緩緩駛來,我頓時把心提到嗓子眼,在泰國這種車不多,就算有也都是出沒於高檔住宅和商業區。不太可能往這種舊公寓附近開,所以百分之九十九是熊導遊的車。
“來了。”我低聲說。於先生也忍不住回頭看,那輛路虎就從我們車旁駛過,能隱約看到熊導遊在開車,副駕駛和後面都坐著人。我忽然有些緊張。
路虎在十幾米遠處找個地方停下,我心裡沒底,低聲問方剛這種單向變色膜,從外面確實看不到裡面嗎。方剛說:“天色這麼暗,玻璃又貼了膜。除非他特意貼著車窗看。”
熊導遊和另外四個人走出汽車,在他的帶領下緩緩走過來,其中一個男人被兩人攙扶著,從我們車前經過時,我緊張得不行。生怕被熊導遊看出來,雙腿直髮抖。這幾個人進了公寓,我才把心放下,拳頭都握出汗了。
接下來就是漫長而心焦的等待,於先生把頭靠在椅背,也不說話。我則頻頻看錶,從八點一直等到午夜十二點,也沒什麼動靜。登康用緩慢的語調說道:“快了,快了,施法的最佳時刻,不宜超過午夜十二點半鐘,因為那是陰氣最盛的時候……”
他這語調特別像鬼附身,我更害怕了,知道登康是故意的,但還是心慌。就在這時。登康忽然神色緊張,轉頭看著於先生,而於先生把眼睛睜得很大,隨後又緊閉。
我和方剛互相看看,能猜出是阿贊尢那邊開始施法了。登康側著頭。似乎在用心感受著什麼。大概五分鐘後,於先生開啟那個舊皮包,把手伸進去,開始低聲唸誦經咒。聲音非常低,這也是我首次看到於先生施咒。聽上去平淡無奇。完全不像東南亞降頭師的風格。
也就是幾秒鐘,於先生施咒的音量忽然加大,登康也把身體猛向後挺,雙手緊緊撐住前飾板,好像強忍著什麼。
於先生的上半身坐得很直。雙眼瞪大,快速念著經咒,臉上的血管都鼓起來,看上去非常嚇人。他忽然停止唸誦,張大嘴發不出任何聲音,渾身顫抖。雖然不懂陰法,但我和方剛都知道不妙。登康立刻開啟車門,我知趣地出來和他調換位置。登康坐在於先生身邊,從脖子上摘下骨珠,迅速纏在手腕上。開始唸誦經咒。
我看到於先生大口地喘著氣,也慢慢跟著唸誦,似乎有所緩解。登康在唸誦的時候,左手伸出,朝方剛連續揮動。
我大聲說:“快開車!”方剛立刻發動引擎,把車倒出來先拐彎向後,然後再迅速往前開。在路口剛拐過去,我就回頭看到後面熊導遊跑出公寓,但半秒鐘就錯過去了。汽車全速開出近百米,才有人影從後面的路口跑出來。但顯然已經看不清我們的車。
“你們怎麼樣?”方剛邊開車邊問。
於先生臉上全是豆大的汗珠,他很辛苦地大口喘氣,登康將骨珠纏在於先生手腕,另一端緊握在手中,低聲唸誦著經咒。這時我手機響起,看螢幕居然是熊導遊的號碼。
第0856章費大寶
這傢伙很狡猾,他在懷疑我,所以用打電話的方式來驗證。我現在當然不能接,否則被熊導遊聽到汽車引擎的聲音,基本就坐實了,所以只好假裝聽不見。
方剛問是誰,我說熊導遊來電話,我不能接。方剛氣得說要不你就接了,大罵他一頓。這當然是氣話,現在是我們和熊導遊之間爭鬥的關鍵,哪一步都不能走錯。
我扭著頭朝後看,沒發現熊導遊開車追上來。這才鬆了口氣。駛出半個小時,從小鎮回到那空沙旺,路過一條有幾間酒吧的街道,招牌都有中文字,那空沙旺的華人僅次於曼谷,這些店看上去就知道是中國商人開的。
忽然我有個念頭,就對方剛說了,他很贊同,立刻把車停在一間酒吧門口,我鑽出汽車進了酒吧,裡面有歌舞表演,正合我意。給熊導遊回撥電話,接通後我大聲說:“你給我打電話了嗎?”
“田老闆,你在什麼地方啊,這麼吵?”熊導遊問。我說我在芭堤雅的酒吧和朋友玩,有什麼事嗎。熊導遊說沒什麼事,就是想問問什麼時候登康師父還能再加持佛牌,我這邊有客戶要貨。
我說:“這事明天我再和你說吧,幾句話說不清楚。”熊導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