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球》是他出版的第一本書。故事讀起來彷彿是童話,又好像是已消逝的文明那些古遠的傳說,也是那種“舊日重現式未來”,一派國之將亡的末世氣息。《瀕死的地球》以六個各自獨立又彼此相關的短故事描繪了這樣一個世界——
“地球,”潘德魯姆陷入冥想,“一個昏暗無望的地方,不知有多麼古老。那裡曾是個美麗的地方,群山雲煙氤氳,江河波光瀲灩,旭日耀眼燦爛。年年歲歲的風吹雨淋挫平磨圓了磐石,陽光也變得慘淡紅黯。陸地已幾經沉浮,千萬都城興建過高塔,又塌頹為塵墟。人們往昔的住處如今盤桓著數千陌生的靈魅。地球上現在只有邪惡,由時光濃縮的邪惡……地球正瀕臨死亡,已走入暮年……”(引自《特賽》)
二十億年後,太陽已走到星體生命的末期,光焰衰微,而地球上已罕見人跡,變得死氣沉沉。人們要麼已經在歷史長河中化滅為埃塵,要麼在末世情緒中沉淪。除了人類,地球上還有種種奇異生靈,比如遺傳工程的遺留產物迪奧殆、以情報換鹽的騎蜻蜓的圖克人,甚至還有從其他空間來的異種靈魅。因為年代久遠,現在的種種記錄到那時幾乎已完全失佚,絕大部分人類對地球遙遠的過去知之甚少。科學在那時已經蛻變為魔法,只被少數人掌握,而大部分人都生活在某種彼此隔離、困在自己田園以內的中世紀時代。魔法師在自己工作室的營養槽裡培育生命,在花園裡種植有動物血統的混血植物,在黑暗秘宴上召喚神祗企圖將之毀滅。雖然與托爾金的《魔戒》一樣將故事背景設在末世前的黑暗時期,萬斯卻不在意善惡力量的爭鬥,也沒有從各地召集一群試圖力挽狂瀾的英雄人物拯救世界。他只是用顏色和光影鋪開一個又一個末世之城,任由裡面的人物隨自己的意志生活。他筆下的末世,沒有悲壯恢宏的兩軍對壘,而是寂渺荒蕪中單人匹馬,孤影煢立,突現的是鬆散的人際關係和孤立的個人內心。
《瀕死的地球》的每個故事都以一個人物為中心展開,全書不平常的故事組織方式使之成為一部更著重於感情與人物的作品,情節和事件則變得次要。前四個故事裡的人物彼此關聯,但各人都有唱主角的時候。“米爾的圖亞安”是一個想製造生命的巫師,他跟從大法師潘德魯姆學習,並達到了自己的目標;“魔法師瑪茲瑞安”企圖靠折磨圖亞安得到這些知識;“特賽”是潘德魯姆培養出的人造人,但因為一個心靈上的小瑕疵使得她是非不分,美醜不辨;“劫匪萊納”曾想逮住特賽,自己卻中了一個女巫的圈套。其餘兩個故事發生的時間和地域都與前四個相同,但角色則不一樣。“鎢蘭·鐸爾”是個被派往古都墟跡尋找魔法奧秘的王族,他找到了自己的目標物,但帶來的後果出乎意料;“斯費爾的古亞爾”則是一個從小就滿腦子疑問的男孩,成年後他到處旅行,四處尋找人類博物館。在那裡,他所有的疑問都會得到解答,但事實和他想的並不一樣。
作為一本書,《瀕死的地球》只有這六個短故事,但是作為一個幻想世界系列,“瀕死的地球”還有三個長篇:1966年的《靈界之眼》'TheSaga'和1984年的《了不起的萊爾託》'RhialtotheMarvellous'。相隔十幾年後再投入到這個世界設定中,萬斯的寫法已經完全不同。《靈界之眼》和《庫葛傳奇》為之前那個短篇集所描繪的世界中帶去了諷刺的色彩,如果說《瀕死的地球》是陰鬱的正劇,那麼這兩部就是鬧劇。這兩本書帶有些痞氣,它們的主角都是反派人物,是四處遊蕩的冒險者和自信滿滿的騙子。《靈界之眼》講的是“聰明人”庫葛在完成笑面法師指派給他的任務時,一路上的經歷。形形色色怪誕可笑的人物紛紛出場,演出一幕幕活劇。文中不乏猥褻與暴力片段,命運與魔法在這個以牙還牙的世界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因而給人一種詭譎奇異和不現實的感覺。《庫葛傳奇》是《靈界之眼》的後續,說的是庫葛被法師戲弄了以後設法報復的故事。《了不起的萊爾託》則以大法師萊爾託為主角,講述他與其同伴們的冒險。
《瀕死的地球》非常好地融合了科幻與奇幻兩種元素,是科幻小說發展史上的一個里程碑。萬斯在此所講述的魔法讓人很難分清究竟是超自然的力量,還是用另一種眼光看到的科學技術。幾乎每個角色都會一點這樣那樣的魔法,或是擁有魔法物品。圖亞安在安貝隆學習“數學”;古亞爾的“膨脹蛋”讓人想起《七龍珠》裡的壓縮膠囊,或許更簡單些,就是小型帳篷。安普理達弗城裡有反重力直升梯,還有“空中飛車”。為此,這些原本是為雜誌寫的短篇故事被編輯退稿,理由是:“很有幻想力,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