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化及再次跳出來,用腳趾頭也想得到這三個老臣大概是掉進了宇文化及挖好的坑中,可恨的是,他竟然敢算計自己!那麼,這坑到底是宇文家挖的,還是父皇挖的呢?
“這麼說來,你們念念不忘先帝,口口聲聲齊王,眼裡就是沒有朕嗎?”楊廣掃了一眼站在一處的三個老臣,語聲一下變得冷峻起來。
薛道衡聽了楊廣的質問,忽然想起了楊廣剛登基時自己上《高祖文皇帝頌》的事,自那以後,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升職了;直到此刻楊廣嫉妒自己的父親,薛道衡才意識到他的心機之深,或許早在那個時候他便已在隱忍自己了……
這是一盤很大的棋啊!
“宇文少卿,你把他們當日所說的大逆不道之言給朕學學。”楊廣說到自己的父親和兒子,頓感自己做人失敗,但卻因此心腸一下硬了起來,乾脆丟擲了宇文化及這個殺手鐧。
宇文化及自號“輕薄公子”,向來便以紈絝為榮,但他卻從未想過要做一個小人,可此刻真的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之時了。他們一家想要置齊王於死地,但偷雞不成啊,不過落井下石的感覺似乎也挺好的,特別是看到這些向來就看不起自己的狗屁文人無話可說的樣子。
“喏。”宇文化及應了一聲,隨即從楊廣的身後走向前來,隨即聲色俱厲地說道,“高熲指責陛下鋪張浪費,薛道衡非議陛下濫徵民役暴虐非常,宇文弼則把陛下比作……比作是周天元!”
宇文化及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才說出周天元這名字,即使是沒有任何歷史常識的人也都能猜到這人應該是個反面人物了,何況在座的都是飽學之士?何況周天元之死離如今只有幾十年?
“周天元……”楊廣喃喃自語,對於這些臣子們的非議他早有心理準備,但他卻怎麼也想不到他們竟然把他比作是周天元。
眾目睽睽之下,宇文化及繪聲繪色添油加醋地把當日在宇文弼帳外聽到的帳中密議之語一一道來,這使得高熲薛道衡許善心三人的臉色越加黑暗,楊廣變得面無表情,而蘇遊卻覺得這宇文化及沒有去選擇演員這個職業實在是白瞎了他的一身高超演技了。
“朕真的如同那周天元一般?”楊廣失神了一會,怒極反笑。
“臣等一時失言,死罪!”高熲似也感受到了楊廣的憤怒,他此前已經無數次違逆楊廣的提議,但楊廣每次都是彬彬有禮笑容以對,可這一次顯然與每一次都不一樣,他似乎看到了楊廣眼中那一閃而逝的殺機。
楊廣冷哼了一聲,決絕地說道,“既然你已知是死罪,那朕便成全你。”
“陛下,冤枉啊!”聽了楊廣之語,高熲薛道衡和許善心三人條件反射似地跪了下去,而楊瑓蘇遊和李靖三人則齊聲為他們喊冤。
178君要臣死
“他們想拉你下水,你竟為他們鳴冤?”楊廣不理蘇遊和李靖,只恨鐵不成鋼地責問楊瑓道。
楊瑓剛才情急之下站了出來,實是覺得高熲等人罪不至死,畢竟高熲等人私議朝政的行為若是放在文帝之時,最多也就是降個職罰個俸祿什麼的罷了,因言獲罪這種事從來都不會發生在明君掌控的年代。
聖人有“以德報怨,何以報德?”的質問,此時楊廣大義相責,楊瑓雖是有心為他們求情,卻也不知從何說起了。
“只憑太僕少卿的一面之詞就決定一個三品大員的生死,似乎……似乎有失公允。”看著楊瑓無語,蘇遊心中嘆了口氣,還是不由自主地站了出來;儘管高熲對他不屑一顧,儘管許善心與他從來沒有什麼交集,但蘇遊和薛道衡總算是相熟的,薛道衡之子薛收又與他共事過,此時他若是保持沉默就實在是讓人齒冷了。
“僅憑宇文化及的隻言片語就治你們死罪,的確有些不公……”楊廣卻不理蘇遊,反是對高熲三人緩緩說道。
“父皇聖明啊。”楊瑓聽著楊廣要饒恕他們,當即送上一記馬屁,心中也略微松透了些。——這些人擺明是要來投自己的,如果他們因自己而死,以後誰還敢支援自己?
“但如果朕真要憑此殺了你,你服是不服?”楊廣對楊瑓要打斷自己的話給了一個白眼,又接著問高熲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老臣之心可昭日月,能夠為了陛下的大業而死,實是死得其所!陛下想效仿始皇帝修長城,卻忘了秦朝二世而亡嗎?”高熲面對楊廣咄咄逼人的樣子,突然想起了幾十年前還在穿開襠褲時候的楊廣,於是鬼使神差地站了起來冷言以對。
“不作死就不會死!哎。”蘇遊本是出語讓他自辯以待楊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