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下來,所長的脖子都紅了一片,到底還是怕事,強將怒意壓下,從鼻腔哼出幾聲,揮手讓解差將季崇德丟到役場幹活,便拂袖離去。
伸長脖子看所長遠離,晏蒼陵嘴角挑起一抹算計的弧度,故意走到對被鉗制押走的季崇德面前撇了撇鼻,歪著嘴巴冷笑三聲,就繞過他到了樂麒躺著之處。
這時恰有解差行來,準備將“死去”的樂麒丟去亂石堆中,晏蒼陵把手一橫:“誒誒誒,你們這是作甚,同老子搶個死人麼!這小子害得老子被打了,老子還未洩憤呢,你們便將人丟了,這不明擺著同老子對著幹麼,去去去,幹活去,老子自個兒來!”說罷,就彎下了腰,兩手合抱,趔趄了幾步將樂麒抱起,哎喲哎喲地喊著這死人忒重,接著便迎著眾人了悟的怪笑,深一腳淺一腳地往亂石堆方向而去。
到了無人之地,晏蒼陵大吆小喝地將樂麒重重甩到地面,叫嚷道:“你這小子,每日吃多少斤飯,恁地重!”
假死的樂麒眼皮子一掀,一個鯉魚打滾跳起,警戒地左顧右看。
“成了,我已探過,周圍無人。”晏蒼陵拎起衣襟拭了拭嘴角的汗漬,結果樂麒一句話侃來,他氣得差些將自己汗臭的衣裳脫下糊到樂麒臉上。
“哼,你老眼昏花,誰知你可會漏看了什麼人,我不放心。”
“……”晏蒼陵一巴掌拍了過去,但樂麒一躲,巴掌便落了個空,他狠狠地瞪了樂麒一眼,將手收回,“成了,你快去準備下一步計劃,切記要萬無一失。”
“嗯。”樂麒冷冷地丟下一句,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走得乾脆,留得晏蒼陵在他身後,洩憤地亂揮拳頭。
稍後幾日,所長因著季崇德屢次冒犯自己同解差一事,時常給季崇德難堪,加大其勞作量,迫使他每日只能歇息短短兩個時辰,一旦歇息時刻過去他便得起身勞作,搬石挖土,皆得抗下。
季崇德竟毫無怨言,默默接下此活,任勞任怨,但他似乎從先前打人一事中悟出了什麼道理,一旦所長出現在役場,哪怕差役打罵犯人再厲,他也視若無睹,但所長的前腳一走,他後腳便踹上了重手打人的差役。
也不知他從哪兒來的底氣,膽敢惹惱差役,但因他救了人,在犯人中有了一些人緣,差役生怕將事情鬧大,加之忌諱他的身份,只能生生將苦吞下,跑去同所長哭訴。
所長聽後勃然大怒,衝去揪著季崇德喊話,季崇德卻輕飄飄地說一句“你無證據證明我欺辱差役”,讓所長氣紅了臉。幸而晏蒼陵在一旁相勸,一面假惺惺地哄著所長,一面故意踢打了幾下季崇德,方將事情息了下去。
但所長一口氣哽在喉頭,不出就難受得慌,數次都恨不得抄把刀子,將季崇德給砍了。但這刀方拿起,晏蒼陵早早佈下的人便到來,暗中使給他好處,讓其好生照顧季崇德。所長的火氣一見著銀兩,便如見了水,登時滅了火,寶貝地抱著銀兩摸個不停,不住地頷首保證一定好生照顧,一定一定。結果這銀兩還沒捧熱,下一瞬又被跑來訴苦的差役點燃了怒火,一衝過去役場,又是一番質問,準備動手了,晏蒼陵又出面調解。
於是,每一日都重複著同樣的動作,所長被氣得將近發狂,暴跳如雷,看季崇德的眼底都帶起了刀子,最後索性閉門不見人,不聞也不問。
然,這一情況在多日後,發生了重大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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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事情發生之前,晏蒼陵便以身體不適,恐難行為藉口,留在了配所,並未回京述職。所長也甚是喜歡溜鬚拍馬的他,故而也給他打點了關係,讓其留下。
有了這一層關係在,晏蒼陵做事便方便多了。為了博取所長的好感,晏蒼陵常以各種芝麻小事為由去尋所長,表面是尋他商議公務,背地裡卻是贈銀贈物,還順著他意,將自己高挺的背脊一彎再彎,等同他高,以博他一笑。
所長對晏蒼陵的表現甚是滿意,一雙眼笑得彎到看不見了,拍著晏蒼陵的肩頭就一個勁地說“好好好,我甚是滿意,滿意啊!”晏蒼陵也掛著怪笑,強扭出一諂媚的笑,點頭哈腰地應和。
奉承多日下來,所長對晏蒼陵可謂是推心置腹,寵愛有加,晏蒼陵說一,他亦會贊同地說一,絕不說二,這般聖寵之下,晏蒼陵開始了下一步計劃。
在討好所長同時,晏蒼陵常拎出各種小事,控訴著季崇德如何地仗著自己背後的勢力欺辱差役,如何地在背後說著所長的閒話,種種壞事有的沒的都一股腦地罩在季崇德的身上。所長本便不喜季崇德,這一堆關乎季崇德的壞話兜到他頭上,他勃然盛怒,屢屢發火想將人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