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零星生長著只有在大戈壁和沙漠裡才可以見到的紅柳和一些針葉類的草。
自然法則如此神奇,當嫩綠的草木不能夠承受惡劣的環境旺盛生長時,存留下來的物種便一定是更加堅韌的。當然,這些一簇一簇堅韌的針葉類高草,羊是不能作為食物的。關於紅柳,額爾德木圖一再叮囑哈森不要伐來取火。一棵看上去不過一人高的紅柳要經過幾百年才能長成。人是活不到幾百年的。有時人的成長過程比起那些樹木簡直就是一瞬間的事。伐掉那些樹木,就相當於在瞬間毀掉幾經風霜的世界。
旭日干同樣具有豐富的經驗。曾經他和哈森一樣是乃林郭勒有名的牧馬人。昨夜他到達此地一眼便可以看出這裡是個狼的世界。他是躲在拋錨的車裡等到天亮才出來尋路的。為得是烏蘭的囑託,把那封信儘早送到哈森手裡。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呼麥 八(3)
沒過多久,哈森騎著馬提著鐵鍁回來了。
夏利車陷在鬆軟的沙土裡,哈森下了馬上前挖土。旭日干鑽進車裡踩著油門。不一會兒,車輪捲起的沙土就把哈森的眼睛和嘴堵住了。車依然不能動彈。旭日干下了車:“我看還是咱倆一起推一下子試試。”
旭日干繞到車後與哈森一併用力推車。夏利車終於被推出沙坑。兩人踉蹌著喘著粗氣坐在地上。旭日干掏出“大青山”香菸,遞給哈森,哈森推開旭日干的香菸示意不抽。旭日干自己點燃了香菸:“到底咋回事?你咋一句話也不說?”
哈森用手撣去頭髮裡的沙土,吐出嘴裡的土渣:“烏蘭急用錢,讓我賣她的馬。”哈森原本與旭日干就是無話不說的夥伴。
“啥!?賣馬?現在也不是販馬的季節啊,眼下只有巴音那些往口裡販馬的人才會收馬。多好的馬到他們那兒也賣不上價錢。現在賣馬,瘋了嗎?”旭日干很吃驚的喊叫著。
哈森從旭日干手裡拿過香菸盒,抽出一支菸。旭日干替哈森點燃了香菸:“到底咋回事?說話呀。”
哈森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地抽著煙。香菸燃燒了一半就被他捻滅在沙土裡。他抬起頭望著天邊的晨霞,一群鳥兒飛進遠處的蘆葦蕩。哈森再次吐出嘴裡殘留的沙粒站起身:“走吧,回包裡喝點茶吃點東西。過幾天,你接我去趟旗裡。”
旭日干站起身隨哈森一起牽著大斑點馬向河邊走去:“你到旗裡去幹啥?”
一路上,哈森再沒有說話。
額爾德木圖曾經往來於各個蘇牧的年代騎馬踏出的那條路,便是今天的“旭日干車轍”。不久前,這條路的盡頭只是阿魯斯的家。乃林郭勒河經過阿魯斯家一直延伸到呼日郭勒金形成了上游河段特有的大片茂密的蘆葦蕩。“旭日干車轍”未曾延續到這個天地來。因此那些狼不能夠輕易抓到的水鳥,在這一帶不會受到太多的驚嚇。
當旭日干初次抵達這裡時,即便按響汽車的喇叭,鳥群依舊若無其事地站在蘆葦梢上打盹兒。它們集體無精打采地向汽車方向看一眼後,便懶洋洋地落在水裡繼續瞌睡著。不久後,這些水鳥也將飛離這裡向南方跋涉。目前它們是最後一批即將離開的鳥群。
由於土質鬆散乾旱,夏利車看起來很難開闢出“旭日干車轍”的延伸路段。明顯可以看到,新的兩條車轍之間缺乏可以把土壤抓得更緊的草。能夠順利的從原路返回都顯得不那麼容易。
如今額爾德木圖遷移到此地,似乎並沒有給這裡的草場構成什麼可以察覺的改變。無非就是在這個荒蕪的世界裡多了一頂不起眼的孤獨的蒙古包。圍繞著蒙古包四周的,也僅僅是一架不大的勒勒車、一頭牛、一小群羊和兩匹馬。呼楞一直也沒有回來。提前飛離了這裡的鳥群還不曾看到此地這些原本沒有的東西。但願當最後離開的這群水鳥來年返回時,還能看到這些並能適應這裡新來的一切。
旭日干狼狽不堪地離開了呼日郭勒金。幸好返回途中夏利沒有再次拋錨。在這個“旭日干車轍”嶄新的“延伸路段”上,暄松的車轍如果沒有足夠重的大型車輛繼續碾壓,很難形成一條固定的道路。不過幾天后這裡的情況有了新的變化,旭日干不再發愁了,巴音販馬的大卡車已經開始使原先的“旭日干車轍”變得既寬又硬了。它碾著原來車轍印記的外端,轟鳴著駛進乃臨河畔的草場並衝到了呼日郭勒金附近。
呼麥 八(4)
巴音兩年前就聽說額爾德木圖送給了孫女烏蘭其其格一匹好馬,如今誰都知道烏蘭一直在盟裡發展,據說還有可能到自治區去,甚至最終前往北京成為真正的大明星。她的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