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是早就知道骸骨在那裡。”
“證人已經說了,他並沒有什麼特殊門路。”驗屍官說著,示意問話繼續進行。
所有骸骨的發現過程逐一敘述完畢之後,警方的法醫上了證人席,並且進行了宣誓;陪審員們挺直腰桿,好像萬分期待。我也將筆記本翻過了一頁。
“目前放置在停屍間的所有骸骨你都檢查完了嗎?可以在本庭報告了嗎?”驗屍官問道。
“是的。”
“你能告訴我們到底發現了什麼嗎?”
“我發現那些骨頭都是人骨,並且都是一個人的。這些骨頭幾乎已是一具完整的骸骨,只是少了頭骨、左手無名指、膝蓋骨和腿骨。”
“你知道手指骨為什麼會缺失嗎?”
“不清楚。似乎不是畸形或者手術造成的,我感覺這應該是死後被切除的。”
“你能就這些向我們大致描述一下死者的生前狀況嗎?”
“他應當是個老年男子,年紀大概六十多歲,身高五尺八寸半,體格很壯碩,肌肉結實,保養得非常好。沒有什麼疾病,除了右臀關節有風溼性痛風的老毛病。”
“什麼死因你能推測出來嗎?”
“推測不了,沒有任何重創或外力。不過,頭骨還沒找到,死因沒法推測。”
“你還有別的發現嗎?”
“有。肢解屍體的人似乎掌握了非常豐富的解剖學知識,這點讓我感到非常驚訝。因為這具屍體的肢解方法是非常專業的。比如說,頸部的骨頭很完整,脊椎最頂端的環椎骨非常完整,不懂解剖學的人很可能將其弄斷。還有,肩胛骨和鎖骨還都連在兩隻手臂骨上,和解剖人體標本是完全相同。兇手的手法很熟練。從這些解剖的痕跡來看,幾乎所有的分割都是在關節處,而且手法非常細膩,所有的骨頭上都沒有被刀子刮碰的痕跡。”
“你覺得什麼人能夠有這樣的本事?”
“只可能是外科醫生或醫學院的學生了,還有屠夫。”
“你認為這個肢解屍體的人,是外科醫生或者是醫學院學生?”
“是的,還有可能是屠夫。總之,是對此非常擅長的人。”
“主席,我反對這種說法。”這時鞋匠又站了起來說道。
“什麼說法?”驗屍官問。
“這是對一項正當職業的汙衊!”鞋匠激動地說。
“我不明白。”驗屍官說。
“蘇瑪斯醫生是在暗示兇手是一名屠夫。我們在場的就有好幾位屠夫。”
“別扯上我。”屠夫叫了起來。
“我會替你辯護的,”鞋匠說道,“我希望——”
“哦,閉嘴,波普!”陪審團主席發話了,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毛茸茸的大手拉住鞋匠的後衣襟,“咚”的一聲,鞋匠被拉下了座位。
但是,儘管已經坐下,波普先生仍繼續說:
“我希望調查庭能考慮一下我的抗議。”
“反對無效。”驗屍官說,“同時,我不准你繼續幹擾證人。”
“我這麼做是為了我的朋友,還有從事正當行業的——”波普大聲說道。
可是這時屠夫轉過身來,用他那破銅鑼嗓子大喊道:“別貓哭耗子了,波普!”
“別吵了,各位!”驗屍官嚴肅地宣佈,“不要再吵鬧了。這可是嚴肅的場合,各位的責任重大。請認清這一點。”
現場立刻靜了下來。過來一會兒才響起屠夫沙啞的聲音:“真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驗屍官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轉向證人,繼續問訊。
“醫生,你能告訴我們死者的死亡時間大約是什麼時候?”驗屍官問。
“據我觀察,至少有一年半的時間了,甚至更久。至於準確的時間,單單憑藉肉眼觀察,是很難判斷的。因為那些骨頭上什麼也沒有,我的意思是骨頭上一點肌肉或別的什麼都沒有了,這樣的話,就可以保持很多年不變。”
“發現骨頭的那位先生說,那些骨頭肯定不會超過兩年。你覺得呢?”
“是的,我完全同意這種說法。”
“還有,醫生,這很重要,僅觀察這些骸骨,你能辨別死者的身份嗎?”
“辨別不了,”蘇瑪斯醫生說到,“我沒有發現任何能提供死者身份的證據。”
“我們這裡有個失蹤人員的資料,”驗屍官說,“男性,五十九歲,高五尺八寸,健康狀況良好,體格非常健壯,左腳踝有一處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