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見此邂逅’。孺人,機不可失呀!”
就在所有人希望小周貴女能迎上前去,為這可遇而不可求的絕妙邂逅添一筆不負天恩的註腳時,最不可思議的事情卻發生了。
周孺人冷冷下令:“改道!”
“呀?”宮人們面面相覷,個個心存不甘,但卻也不敢向求。
這些日月的相處早讓他們意識到:這位年僅十三歲的皇太子孺人,擁有與其年齡絕不相符的冷靜和決斷。雖然只是周亞夫的庶女,但不怒而威的神情,實有其父統帥萬軍的隱隱聲威,使人不敢存輕忽之心。
皇太子周孺人的侍從群,中道一折從個岔口很快拐出去了。迴廊上的人,卻停了下來。
眺望一番,劉榮向身邊遲疑地問:“適才……彼者何?”
張內官踮起腳尖,探頭遙望:“孺人。稟皇太子,乃周孺人。”宮裡上下他都熟。走最後的那個女官他看清楚了,是周孺人那邊的首席。
‘哦,是梅寶的堂妹。’皇太子劉榮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
小張宦官不明白了:“太子?”
劉榮低頭,自嘲地“呵呵”笑起來:沒想到在自己的太子宮中,還有見了他就遠遠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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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陽王后要回家了!
在帝都長安耽擱了那麼久之後,陳王后終於要回家了,帶著沒有完成夫家委託的遺憾,和締結成功兩樁上好聯姻的愉快。
一大早,城陽王后就入長信宮,向皇太后和長公主辭行。竇太后很客氣地親自接見了她,並賞賜了份程儀。這讓陳王后受寵若驚:作為一個並非奉召,而是因私人原因入京的諸侯王后,‘皇太后賜見’是額外的恩遇,而能從竇太后那兒獲得賞物簡直就是奇蹟!
大漢上層誰不知道,清心寡慾的帝國皇太后竇氏節儉到幾乎吝嗇的地步,一生尊奉的賞賜原則就是:能不給就不給^_^
自皇宮辭行出來,陳王后甚至沒回城陽王官邸,在長安東門口與等候的車隊匯合後就啟程了——小兒子這次留在長安,她帶上女兒一定要趕在十月冬至節前回到城陽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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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城陽王后,薄皇后和館陶長公主在距離長信宮不遠的地方下了輿,相攜在長樂宮裡邊散步邊聊天。
長公主一時有點迷惑,問皇后弟妹:“城陽王太子,年幾何?”
皇后:“十八,阿姊。”
“見王后行色匆匆,”皇姐想了想:“急於歸國者,王太子之冠禮耶?”
薄皇后頷首同意:“甚是。”
雖然《禮記 ·曲禮上》記載“二十日弱 、冠。”,又說“男子二十,冠而字。”但現實中的冠禮往往提早。通常訂婚了就行冠禮——婚典上,新郎總不能披著頭髮扎包包頭吧——有些男孩子甚至提早到十二三歲。
“哦,長公主”大漢皇后轉而問夫姐:“南皮侯次女貴庚?”
“八歲,”順手拉過一支柳條,皇姐揪下片葉子捻在手心裡玩;竇氏家族是近親,長公主對其中的人和事——門兒清:“竇繆,南皮侯嫡次女,行年八歲,慧。”
薄皇后衷心地讚歎:“好婚姻呀!良配,良配!”
“極是,極是。”長公主心中是百分之一萬的同意。雖然南皮侯這個正出的小女兒在姿色上不怎麼樣;但既然竇彭祖是帝國皇太后最喜歡的孃家侄兒,對劉姓人而言,南皮侯嫡貴女無可爭議就是最好的婚姻物件——她的阿嬌不算在內的話^_^
‘加加減減的,還是城陽王室在這樁婚事中得益多!尤其,在這個朝廷和藩國兩相疑的特定時期。’柳葉碎了,館陶長公主揉成一團,就手扔開。
“阿姊,”薄皇后忽然皺起眉:“王后自始至終,無一字提及周氏。”這,太反常了。在京城耗費那麼長的時間,周亞夫的弟弟還是把城陽庶翁主給休了。這等於是當眾打了城陽王室一個耳光,同時也是大大削了城陽王后的面子——‘辦事不力’的評語,回國後恐怕是逃不掉的。
被如此冒犯,陳王后應當怒火萬丈才是;可看王后剛才的表現,過於平靜了,平靜得——就像漲潮前的江面。
長公主猜測:“王后歸家,夫妻合議應對之策耶?!”
“如此,若條侯與城陽王室嫌隙益深……”薄皇后越想越覺得擔心:一邊是執掌兵權的重臣,一邊是皇族王室。兩廂如果發生纏鬥,後果還真難預料——簡直是麻煩的代名詞。
“撲哧……”館陶皇姐掩唇輕笑:“皇后賢德,實憂國憂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