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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的一塊鹿皮;拉吉達裝獵刀用的樺皮刀鞘,依芙琳送我的一塊繡著一雙蝴蝶的手帕;依蓮娜留下的一張皮毛畫,傑芙琳娜送我的一個鑲嵌著鹿角紋和樹紋的皮挎包。這些都是已故人留下的物件。

當然,那裡面也有活著的人送我的物件,比如瑪克辛姆用三叉樹根為我做的燭臺,西班用柞樹上的風乾的樹犄角給我雕刻的痰盂,達吉亞娜為我買的一支鐫刻著梅花喜鵲圖案的銀簪子,以及帕日格在城裡給我配的一副老花鏡,柳莎送我的一塊早已不再行走了的手錶。

雖然我有九十歲了,可我的眼睛一點也不花,用不上老花眼鏡;我偶爾會受風寒,但也只是咳嗽個一天兩天就過去了,痰盂也就成了擺設;我喜歡月光和火塘反射出的火光,所以燭臺在黑夜中也不會派上用場。太陽和月亮在我眼裡就是兩塊圓圓的表,我這一輩子習慣從它們的臉上看時間,所以手錶在我手裡只能當瞎子。如果是黑髮上插著一支銀簪子,那麼這支簪子就像落在希楞柱上的白鳥一樣美麗,可我現在白髮滿頭,銀簪子落在這樣的頭髮裡,美就會被掩埋了,所以它也被擱置起來了。如果瓦羅加在就好了,我會把它送給愛看書的他,讓銀簪子做書籤。

我開啟鹿皮口袋,裡面的物件就像久已不見的老朋友一樣,紛紛與我來握手了。我剛碰過鼓槌,樺皮刀鞘就貼向我的手背了。我剛把扎手的銀簪子撥弄開,那塊冰涼的手錶就沉甸甸地滑入我的掌心了。

我翻找出樺皮花瓶,註上水,插上紫菊花,把它擺到狍皮褥子前。進了花瓶的花兒就像一個姑娘找到了一個可靠的男人,顯得更加的端莊和美麗。

安草兒進來了,看來他已經把蝙蝠研成碎末了。他把一個格列巴餅遞給我,我掰了一半,另半塊給他了。

柳莎在走之前,烙了兩口袋的格列巴餅留給我們,這種餅放上一個月也不會壞。她足足烙了兩天。也許是煙火把她燻的,她的眼睛在那兩天是紅腫的。我就著茶吃餅的時候,安草兒又出去了,他是個閒不住的人。我想晚霞一定落了,從希楞柱的尖頂上,可以看出天色已經深灰了。不過在晴朗的夏夜,這種深灰持續不了多久,月亮和星星就會把它調和成深藍色。

我的故事還沒有講完。我想我剛開啟的鹿皮口袋裡的那些物件,一定在清晨時就張開了它們的耳朵,上午時跟著雨與火、下午'福‘哇…小。說。t。x。t。下‘載…站。分。享。w。w。w。。F‘vaL。c。‘n'跟著安草兒撿到那些東西,聽了故事。我願意把餘下的故事繼續說給它們。如果剛來到我身邊的紫菊花接不上我的故事,你不要著急,先靜下心跟著大夥一起聽吧。關於這故事的源頭,等我講完後,讓樺皮花瓶再單獨地說給你吧。樺皮花瓶可不要推脫,誰讓你把紫菊花擁進懷抱,並且吮吸了它身體裡流出的清香的汁液了呢!

當伊萬在我和瓦羅加的婚禮上摘下面罩的時候,營地簡直沸騰了。魯尼像個孩子一樣跳了起來,歡呼著,他馬上給伊萬斟上第二碗酒,哈謝則切了一大塊新鮮的狍子肝遞給他。伊萬飛快地喝了第二碗酒,並把狍子肝吞下,之後他走到我和瓦羅加面前,說他聽說我們在舉行婚禮,所以才戴上面罩,想給我們一個驚喜。他自斟了一碗酒,一飲而盡,為我們的結合而祝福。於是,我又為他斟上第四碗酒,歡迎他回到我們烏力楞。伊萬喝完四碗酒後,告訴我們他在營地只能呆一兩天,他現在已是一個士兵了。他說那年他從東大營逃走後,在山裡遇見了打鬼子的抗日聯軍小分隊,由於形勢險惡,為了儲存實力,他們正準備撤到蘇聯境內。於是伊萬就做了他們的嚮導,帶領他們順利到達額爾古納河左岸。他在那裡成了一名士兵,現在他們是配合蘇聯紅軍,來打日本鬼子的。他說山中還有殘存的鬼子,他要把他們徹底消滅後,才會回來。

從天而降的伊萬讓瑪利亞彷彿害上了夢魘,她捶著胸脯,“天啊天啊”地叫著,似乎不相信伊萬真的'E…B…小。說…t。x。t。下。載。站…分。享。w‘。w。‘w。。t。x。t。e。b。。c‘。n'就在眼前。依芙琳則有點失落,她的腰彷彿被壓上了一塊沉重的石頭,在瞬間就彎了下來。坤得呢,他就像蒙冤已久的人重見天日一樣,淚流滿面地看著伊萬。如果伊萬不回來,坤得將會在自責中度過餘生。

拉吉米情不自禁地吹奏起了木庫蓮。自從他碎了睪丸後,他是第一次吹響它。誰都知道,他不僅僅是為了歡迎伊萬,也是為了那匹漂亮的棗紅馬唱著頌歌。因為他吹著吹著,就靠近了那匹馬。達西跟在拉吉米身後,也朝馬走去。他們的臉上都掛著淚痕,而那匹被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