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少數男人也受到了邀請,例如薩耶勳爵和達西·恰靈頓,表面看來,他們還沒有訂婚,可是在考慮周到的女主人的心目中,早已把他們各自同某位眾所公認的美人兒匹配成雙了。
或者說,他們是作為在女士們的追逐下躲閃逃避的狐狸而被包括在應邀者之列的,這些女士——用達西·恰靈頓常說的話是:她們把俘獲的情人掖在腰間,就象印第安人掖著仇敵的頭皮那樣。
達西·恰靈頓此時望著他的朋友,心裡想——正如往常多次想過的那樣——他的朋友薩耶勳爵無疑是他這一代人中最有魅力、最英俊的男子之一。
不但如此,他既家財萬貫又聰明絕頂:這似乎不大公平。
首相索爾茲伯利侯爵和他的前任格拉德斯通先生都對薩耶勳爵委以重任,把這樣重要的使命委託給象他那樣的年輕人,這種事以前可從來不曾發生過。
薩耶勳爵雖然正式屬於外交部,但他還具有非官方的外交要人的身份,他以這個身份被派往世界各地,並根據他的所見所聞提出他個人的、通常是秘密的報告。
“你什麼時候出發?”兩人沉默了幾分鐘後,達西問道。
“後天,”薩耶勳爵回答。
“這麼快!你告訴格屈露德了嗎?”
“我發現當我要離去的時候,最明智的辦法是決不通知任何人,”薩耶勳爵答道。“我厭惡告別的場面,如果我答應寫信,我也決不會遵守諾言。”
他用幾乎是激烈的語氣說話,而他的朋友機靈地想到,以前他一定在某些女人還沒來得及領會他的意圖時,就用溜的辦法避免了許多這類的場面。
“行啦,”他說,“你要到新的牧場去了,也許我會羨慕你。等打靶結束,就沒有什麼事情幹了,這種霜凍天氣不適合於狩獵。親王說,聖誕節過後他要去戛納。倫敦就要成一座空城了。”
“你最好還是和親王殿下一起去。”
“我可受不了一個月裡盡幹些行禮鞠躬、一隻腳擦地後退呀這些事,”達西答道。“如果允許我來選擇,我寧願和你一起走。”
薩耶勳爵微微一笑。
“沒有比那兒的生活更能使你厭惡的了。在那裡不但要沒完沒了地向地方長官鞠躬並一腳擦地往後退,有時簡直使人極不愉快。如果你看到我呆過的某些地方,你一定會吃驚的。”‘
“那總不會比咱們一塊兒參軍的年頭更糟吧,”達西說。
“那倒是真的,”薩耶勳爵同意道。“我幾乎已經把對抗演習和強行軍的麻煩都忘掉了,還有在餐廳裡不得不聽那種極其愚蠢的講話。”
“那也不會比這個週末我們不得不聽的講話更糟,”達西·恰靈頓說。“查理還是講那些老掉牙的故事,總是模仿那幾個老動作,這一次表演得也最最沒勁兒了。他只能把親王逗樂,別的人可一個也不樂。”
“我開始覺得自己年齡已老,不宜參加這類喧鬧的社交活—動了。”薩耶勳爵說。
“才三十一歲就老?”他的朋友驚呼。“我親愛的戴頓,你一定是為什麼事犯病了。是愛情嗎?”
“回答是一個明確的‘不’字!”薩耶勳爵說。“假如你誤解我的意思,我可以再說一遍,達西,我不在戀愛,也不想戀愛。”
“這對首相倒是一種寬慰,”恰靈頓說。
薩耶助爵揚起眉毛,他的朋友解釋道:
“每當遇到有失去你的危險時,這位‘老孩子’的心情總是極度緊張不安。有一天他在上院①對家父說:‘我手下的小夥子在情場上失去的比在戰場上捐軀的還要多!’”
①英國國會上院,即貴族院。
“令尊大人儘管讓首相放心好了,”薩耶勳爵說。“愛情並沒列入我的計劃,因而也不會干擾首相的計劃。”
“你總有一天要結婚的。”
“為什麼?”
“主要是因為你需要一個後嗣。有人將要繼承你那堆積如山的財產。”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沉思地說:
“我常想薩耶大廈需要一位女主人和六個孩子才適宜於居住。要是沒有他們,這座大廈從建築學的角度說來完美得太過分了。”
“我喜歡它保持現狀,”薩耶勳爵回答。“還有,達西,你能想象我和一個妻子格會怎樣生活嗎?”
“那太容易了!譬如說格屈露德吧,她佩戴了薩耶府上的鑽石會漂亮得驚人的!”
“講一句知心話,”薩耶勳爵回答,“我想隨便什麼人也比格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