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豆燈火,“煉器師公會還真是神通廣大。”
“你並未想隱藏自己的身份,以瀾會的名義告訴我,你在跟煉器師公會做交易,我不會因為個人的願意而阻斷公會的財路的。”臨滄解釋了一下,手指點在桌面,表情淡淡,似乎跟左瀾真的沒有那些糾葛,“煉器師公會每個月都會耗用很多材料,煉製出來的東西卻跟損耗不符合,這一點上面的人不是不知道,只是默許了這種行為,畢竟,煉器師公會也有自己的利益,不讓他們私下販賣,就會引發一系列的矛盾。”
左瀾冷笑:“原因當真這麼簡單嗎?分明是魂術公會是煉器師公會的直屬上家,煉器師公會這邊產出的很多東西最後給十御座、魂術公會以及九大魂院,價格都會偏低,雖然不至於虧本,但總是利潤微薄,相比起來,流出去的私貨更能夠賺錢,好歹能夠填補煉器師公會的虧空。”
他看得一直很清楚呢。
這一刻,臨滄是很明白了,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合格的談判者,是對手,而不是別的什麼人。於是他輕悄悄地勾起唇角,“那麼照瀾少的意思,我們這些煉器師公會的上層,是故意允許了這些事情的發生?”
“臨滄大人自己,心知肚明。”左瀾一揚眉,雙手十指交叉握在一起。
於是臨滄低笑起來,“猜得很對。所以,我想跟瀾少做個交易。瀾少可願意猜一猜這是什麼交易?”
“我聽說五皇內部有著許多矛盾,有人告訴我,魂大陸那三大黑市拍賣會背後都有人撐腰,想來能夠為這些組織撐腰的人,除了明面上最厲害的魂皇,怕是沒有人能夠做到的,再多的無非也就是十御座。而臨滄大人您,作為新晉的魂皇,沒有家族沒有勢力的根基,唯一能夠利用的就是煉器師公會,跟其餘的四皇之間發生衝突的話,必定會吃虧。”
說到這裡,左瀾停了一下,眼神閃動,卻是又笑了,“你是個有野心的人,不會安於那麼簡單的一個魂皇的名頭,五皇末席完全不是你想要得到的,這個時候你需要擴充套件自己的勢力,那麼勢力從何而來?其一,搶——你需要從別的魂皇手中將別人的既得利益搶過來;其二,養——自己培養出自己的勢力,不過時間會很漫長,而且別的魂皇不一定願意給你這個機會,雖然我不知道魂皇之間為什麼會有利益衝突,也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會各有自己的立場,我只是明白,你們總是有矛盾,所以養出自己的勢力的機會不大;最後,便是——借。”
臨滄那漂亮的水藍色眼眸在燈光下,蒙上了一層暖色,卻深不見底,他道:“我還是第一次聽別人這樣不留情地說五皇之間的關係,不過你說得很對。那麼還請瀾少指教,怎麼個借法?”
“你何必在我面前裝傻?你現在不就是想借嗎?”左瀾嗤笑,“選中你看中的勢力,然後與之合作,形成長久的利益捆綁。”
“這是於雙方都有益的事情。你缺背後的勢力和貨源,我缺一個前臺的代言。”臨滄的表情很奇怪,唇角的笑弧雖然勾起來,卻未見眼底有笑,他只是道,“除了跟我合作,你別無選擇。”
“對,我別無選擇,可是你除了我,也無法選擇任何人合作。”左瀾心想,他若是還有選擇,就不會沒事兒在自己面前亂晃了,臨滄見到他,心中怕也是複雜得厲害。他雖然從沒有聽他剖析過自己內心,可是左瀾覺得自己算是很瞭解臨滄的,至少能夠知道他是什麼心情,人總是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
他對面那人,一半的頭髮白了,整個人矛盾得厲害,手一握落在榻上的發,臨滄看著那一手的銀白,聲線平直:“所以,不管你我之間恩怨如何,在完全冷血的利益方面,還是要走到一起,合作。”
“對,這才是我覺得最噁心的地方。”
左瀾毫不留情,他說出來的話就像是捅出的刀子,完全沒有偏移地扎進臨滄的心。
臨滄臉色白了一些,表情卻是沒有改變。他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才要在自己後悔之前作出那樣的決定。
野心,人要為自己的野心付出代價。
這是一個悖論,卻是最冷血者才會遭遇的悖論。因為一些原因,他知道自己在做一件事的時候會後悔,在自己最冷靜的時候,他思考好了利弊,這件事是必須要做的,否則後面的計劃全部不能實施,就算是知道自己會後悔,他也要在自己沒有後悔之前將事情完成。
雖然事情做完了,他已經痛不欲生。
人,果然就喜歡折磨,折磨自己,也折磨別人。
“我就是陰險卑鄙的小人,我曾屠戮無辜,也曾處心積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