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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署。

邊公即日晚堂坐了,取了譚紹聞“不知原情,誤買盜贓,情願舍價還物”的口供。並拿到夏鼎,也摘了“素不謀面,不曾開潮的口供。次日做成一套文書,將金鐲封了,朱判明白,統交與臨潼來役。後來臨潼亦無更舉,則趙天洪之正法於臨潼可知。這也不必旁及。

單說此回書,有個疑團,不得不詳為申明。譚紹聞系名門子弟,少年英慧,誰不曉他是譚紹聞。但賭博場中,俱是輕忽口角,且俱是粗漢,也不知考名為甚,不過就眾人口中稱個譚福兒,管九兒。其實管貽安、譚紹聞六個字。趙大鬍子原不曾到耳朵裡,不過當面稱個某宅、某相公而已。嗚呼!譚紹聞以少年子弟,流落賭場,自取輕薄,豈不可羞?況且藉買物而掩其輸錢,若非一個忠僕,幾位父執,極力相拯,一到臨潼,與強盜質對,縱然不至於死,那監獄鐐銬,自是不能免的。可不畏哉!這正是:

書生強盜那相干,想合薰蕕也是難;

只因烏曹同授業,零陵阿魏競成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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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獎忠僕王象藎匍匐謝字 報亡友程嵩淑慷慨延師

這回書先找明王中央眾紳衿進署遞呈,懇恩免解,單單的衙門口候眾人出署。各宅家人亦各持燈籠來接。少時只聽得雲板響亮,暖閣儀門大閃,邊公送紳士到堂口,三揖而別。王中在儀門外接著,爬到地下磕頭,說道:“小的謝眾位爺。”眾人站住,程嵩淑道:“如今也不便看你家大相公,邊老爺似有開恩之意,王中你可略放點心。”王中道:“這事楚結,一定請眾位爺到蕭牆街坐坐。懇爺們恩典,賞小的一個信兒,至日必通臨。小的還有一句話說。”張類村道:“至日必通去。”程嵩淑道:“既然王中有話,天才黃昏,爽快就到土地祠內坐坐,省的到那日,人或不齊,等前等後哩。”婁樸道:“程老伯說的極是。”

於是燈籠引著,一齊到了土地祠。大家就在磚炕沿上週列坐下,燈籠取了罩兒,照耀輝煌。王中又磕頭,程嵩淑道:“近日聽說你在城南種菜園,是你自己願出去,是大相公趕你出去的?”王中道:“是小的言語無道理,觸大相公惱了,自覺安身不住,向城南種菜度日。”程嵩淑道:“如今還該進來。你看你出去,如今就弄出賊扳的事,若你在內邊住著,或者不至如此。”王中道:“小的不願意回去。”程嵩淑道:“這宗事你怎麼知道,沿門央人?”王中道:“是大奶奶著人叫小的。”

程嵩淑道:“你如今辦下了這宗事,也便宜進去。到明天眾人一言,進去也極光彩。”王中道:“當初大爺臨終之時,賞了小的鞋鋪一座,菜園一處。列位爺也是知道的。小的想著就中營運,存留個後手,卻萬萬不是為小的衣食。”這句話內滋味,卻照孔耘軒心坎裡打了個掛板兒。原來當日孔耘軒愛女之情,早已把紹聞看到必至飢寒地步。這句話,既服王中見識,又感王中忠懇,忍不住默嘆道:“譚孝移真養下一個好忠僕也!”

惠養民道:“我舊年在那教學時,這王中嘗勸譚紹聞改過遷善,真正是賢人而隱於下位者。”張類村道:“勸人為善,便是無限功德,此人將來必有好處。”程嵩淑道:“王中這樣好,我們常叫他的名子,口頭也不順便,況且年紀大了。不如咱大家送他一個字兒,何如?”婁樸道:“老伯所見不錯。小侄從來不敢呼他的名子,心內深敬其賢。送個字兒,與小侄甚便。”

程嵩淑道:“他這樣好處,雖古純臣事君,不過如此。我竟與他起個號兒,叫王象藎何如?”王中跪下道:“小人不敢。”

蘇霖臣挽起道:“名副其實。像你這樣好,誰敢輕薄了你。”

程嵩淑道:“自此以後,無論當面背後,有人叫王中者,罰席示懲。”惠養民道:“我當初在他家時,就不曾多叫他王中。”

程嵩淑道:“你犯了!罰席,罰席。”惠養民道:“‘犯而不校’,何以罰為?”大家微笑,各自散歸。——自此書中但說王象藎,而不說王中,亦褒賢之深意也。

且說王象藎送走了眾紳衿,二堂一聲傳喚,譚福兒、夏鼎各摘了口供,催令人當堂取保。夏鼎自有小貂鼠寫了本名“刁卓保領夏鼎,有事傳喚,不致失誤”的領狀,保領去訖。王象藎也寫了“家人王中保領家主譚紹聞——即譚福兒,有傳呼當堂交明”的領狀領回。

譚紹聞回家到了院中,已是大半夜時候,閤家歡喜。譚紹聞說道:“我身上被臭蟲咬壞了,衣服中想必還有藏下的,怕染到家裡。”王氏道:“你脫到院裡,明日細加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