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米開外,她看到炮兵的7毫米羅德曼迫擊炮終於進入作戰位置。該炮及所隨十八名炮兵是第二十二俄亥俄炮兵旅借給他們的。它馬上就能阻止蜂擁而至的邦聯軍。她這樣想著,鬆了一口氣。
一個戰士從她身邊跑過去,他臉上極為恐怖。
“我們的羅德曼被敵人截獲啦——!”他發瘋似地喊,“他們消滅了炮兵班,要把炮口轉向我們了——”
他話沒說完,大炮響起,炮的後坐力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炮彈像滾雷一般從宿營地中央亂作一團的密集戰士群中穿過。喬琳大驚失色地觀望著。羅德曼正向它原來的主人開火!叛軍興高采烈地大喊大叫。又一顆炮彈在宿營地炸開,一顆接著一顆……沒有多久,邦聯軍的槍聲突然停息下來……
一個邦聯軍軍官毫無懼色地騎馬進入營地,向揚格少校走來,少校正舉著一條掛著白色篷布的長竿——那是投降訊號。正在前進的叛軍停下腳步。
“誰是這個部隊的指揮官?”
“我是。”揚格少校回答。
“那麼先生,”叛軍軍官說,“請交出您的戰刀!”
騎兵隊裡發出—陣喏々的呻吟聲。他們許多人開始在憤懣和羞辱中卸下武器,扔至一側……
喬琳惱羞成怒,熱血沸騰。
指揮官已經投降——但她不能!
她扯著“雷電”,調轉馬頭,策馬狂奔起來。
她是在拼命地戰鬥,已經消滅一個接一個的敵人。但這都變得毫無價值了!
既便他們能獲勝,她也會因為襲擊了中尉而被抓起來,甚至被送上絞架。不管他說什麼也毫無用處,擋不住中尉的指控。世界多麼不公平,多麼無能!
只聽得身後又響起新的呼喊和前來追趕她的馬蹄聲。
但她並不心慌。“雷電”是她連隊裡跑得最快的馬。她壓低身子,前趴在馬鞍上,雙腳磕擊馬刺,馬飛也似地跑入昏沉々、悽陰々的暮色之中。
但她絲毫不知道自己正跑向何處。
正文 第三部 雲雨突變 第二章
這一天濃雲密佈,天色昏暗,令人疲憊,五百騎手組成的馬隊一直行進在丘陵間的狹窄土路上,四周的山崗長滿簇々灌木、爬藤和矮樹。保羅除了醫護之外沒有指揮或軍事任務,他可以騎馬在大隊外隨便轉悠,羅德尼?凱特上校邀他到隊首一塊聊々。
可是,保羅這人與上校一樣,不善交談。這兩個在馬鞍上坐得厭煩的人東拉西扯,客々氣々地說了些無關痛疼的話之後,便很快陷入沉默,各自墜入內心世界,想起自己的心事。
保羅自然又回憶起始終縈繞心頭、刺痛心扉、可氣可惱的米凱拉,不管是醒來還是睡著,她的形象一直象把火熾灸著他的大腦。
並令他沮喪和心碎。
她怎會背叛他?他把全部信任都給了她。她也是那麼可愛可親,隨時準備為他犧牲一切。但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米凱拉為什麼要與傑誇德一同逃走的原因。只有一個解釋——出於她的本意。她不但與傑誇德一同跳舞,而且出門時有說有笑,沒有被強迫的意思……
然而,他對她的愛並未減弱,仍在心中燃燒——伴隨著這愛的還有難忍的被人挫敗的苦和必須報還而尚未報還的仇。
理智告訴他,為了保持住正常的神態,他應當盡最大可能把對她的各種情感排除掉,擺脫這灼烙般的心靈煎熬。但他不能。他與米凱拉的血早已永久地交融在一起。
保羅強打精神從鬱悶的沉思中走出來,向荒亂的鄉野環視一番,心中直納悶,這裡怎麼見不到一點人與牲畜的活動跡象?他轉臉對上校評說道:“我們一路上總見不到人。似乎有些可疑呀。”
凱斯笑著回答:“大夫,這是預料到了的。這麼大一支部隊偷々進入敵區,當地人是不可能聽不到風聲的。他們大概都藏進了地窖,或帶著可以攜帶的財產鑽入了樹林。”
“那麼說,敵軍也肯定知道我們來了?”
“當然,但他們戰線很長,兵力十分分散,除了與我們搞點小摩擦,不會構成什麼威脅。”
“您怎麼如此肯定?”
“大夫,我的作戰計劃是經過仔細推敲的。保證每一個細節都不能忽略……懂嗎,大夫,我們的計劃不僅々是要摧毀整個鐵路網——這是第二位的——而是要抓住天賜良機俘獲博雷加德全軍!我們這個先遺隊的具體任務是破壞鐵路、公路和橋樑,包圍敵人,並截住他們的後路。”
“我們的破壞行動何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