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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部分

,即便在那時,老宋王也明白無誤地告知華蓼:只能割讓陶邑城外的土地民戶,不能割讓陶邑城這塊大利市;萬一齊國滅宋只是虛張聲勢一場,拒絕割讓陶邑自然更是順理成章。至於獻給太后的齊國五城,本來就是華蓼的隨機應變之辭,老宋王根本沒此打算,過後還得想方設法地抹平了此事。在華蓼想來,縱橫策士派現世以來,戰國邦交便是爾詐我虞,蘇秦張儀等不都是憑著能言善辯風光於列國麼?更不說張儀以割讓房陵行騙楚國,天下誰人不知了?正是有了這個想頭,華蓼才口舌一滑便許下了獻給太后齊國五城。可他萬萬沒有料到,魏冄竟要先行在這些地面駐軍!如此一來,大宋國豈不是未得利便先出血?若萬一齊國不打宋國了,這大片土地要得回來麼?

“哼哼,”見華蓼愣怔,魏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一彰誠信,便見真假,合縱個鳥!”粗罵一句,竟是大袖一甩向後便去。

“丞相且慢!”華蓼連忙上前扯住了魏冄衣袖,又是深深一躬,“在下只是在想,要否稟報宋王而後定奪?並無他意。”

“豈有此理?”魏冄一抖衣袖轉過身來,“沒有老宋王授權,你這大尹卻算甚個合縱大臣?還是回去等著做齊國俘虜,才是上策了。”說罷抬腳又要走。

“丞相且慢。”華蓼一咬牙,“但以丞相便是。只是,在下尚有一請。”

“說吧。”

“一則,陶邑與齊國五城之宋軍不撤,共同駐防。二則,秦軍駐紮兵力可否有個數兒,最好,最好以五萬為宜。否則,在下實在不好,不好對宋王回稟了。”華蓼滿臉通紅,總算是期期艾艾地說完了。

魏冄踱步思忖了一陣:“也罷,給大尹全個臉面,便是這般定了。”

“謝過丞相!”華蓼心中一塊大石頓時落地,“在下這便回去,旬日之後帶來國書盟約,便是宋秦一家了。”

“大尹且慢了。”魏冄冷著臉,“邦交大事,豈能口說便是?方才之允諾,大尹須得先行立約。否則,我卻如何向太后稟報?”

華蓼又吭哧了,口說容易,他見宋王還有轉圜餘地,若與魏冄當場立約,黑字落到白羊皮上,那便是拴死了宋國,可當真教人為難。可魏冄的行事強橫敢作敢當是出了名的,看他那張黑臉,若不立約,合縱便肯定告吹。思忖再三,華蓼斷然道:“好!便以丞相。只是立約須得申明一款,立約之後,秦國大軍得開出函谷關,防備齊軍偷襲宋國。”

“依你便了。”魏冄哈哈大笑,“旬日之內,大軍出關!大尹要是贊同,我還可給商丘城外派駐五萬鐵騎 ,如何啊?”竟是分外地豪爽痛快。

華蓼卻不敢再接話了,若再擅自答應秦國給都城駐軍,宋國簡直就成了秦國屬地。看著書吏一直在大筆搖動,華蓼便來到大書案前問道:“可是方才所議約定?”書吏拱手作答:“回稟大尹:小吏只是錄寫丞相與大尹對答。立約,還須大尹親筆,方顯邦交誠信。”

魏冄悠然一笑:“大尹,動手了。”

華蓼也是無話可說,便坐到書吏為他預備好的大書案前,提起了那支銅管鵝翎筆寫了起來。及至在羊皮紙左下手空白處寫下自己的官號名諱,魏冄便走了過來,也不說話,彎著腰便拿過華蓼手中的銅管鵝翎筆,龍飛鳳舞地劃下了幾個大字。饒是華蓼學問廣博,竟也識不得他筆下物事,不禁皺起了眉頭:“敢問丞相,這是秦國文字麼?” 魏冄哈哈大笑道:“這是老夫自創文字,任誰摹仿不得!秦國上下,但見此字便如同親見老夫一般,大尹放心便了。”華蓼心中一動道:“既是盟約,便當各有一份,在下再寫一張,也請丞相大筆印記了。”卻有旁邊書吏雙手捧過一張羊皮大紙道:“宋國一份在此,請大尹收好了。”

華蓼接過一看,竟是書吏看著他的筆下同時謄抄的一份,連他那工整的古篆官號名諱也一併在上,竟是分毫不差。旁邊便是鮮紅的朱文“秦國丞相之璽”大印。華蓼雙手遞向魏冄:“敢請丞相押字了。”魏冄大袖一甩道:“大尹當真顢頇也!方才老夫說過,此字只對秦國上下。對宋國麼,丞相大印自然便是國家名號,老夫塗鴉,豈非蛇足了?”末了竟是哈哈大笑著徑自去了。華蓼愣怔在廳中,竟不知如何是好。旁邊書吏便是拱手笑道:“大尹安心回國便是,丞相做事最是有擔待,旬日之內必有兵馬進入陶邑。”

恍然醒悟間華蓼正要告辭,卻見那個行人走了進來向書吏一點頭,便將魏冄書案上的那袋金幣提起來走了。華蓼大奇,連忙大步趕了出來,在粗大的廊柱下追上了行人,喘著粗氣問道:“敢問行人,你又將這金幣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