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家屬也隨船出征,號稱空國而來,其勢洶洶。
朱元璋知他是背水一戰,來拼命的,當然不能掉以輕心。朱元璋已令朱文正率部死守洪都城,說要用分城拒守之策。
劉基建議,必要時可令徐達、常遇春撤廬州之圍去救援洪都。
李善長卻反對,廬州指日可下,現在撤圍,不是前功盡棄了嗎?我們不宜自亂了陣腳。
朱元璋說:“看看再說。”
朱元璋忙完公事,呆呆地望著屏風上隨風飄動的紙條,有一張寫的是一個“惠”字,不禁心有所動,耳根也有點發熱。他有時對自己不知從什麼時候萌生的對郭惠的佔有慾感到吃驚、臉紅,卻又不能罷手。以他現在的權勢,他儘可以大張旗鼓地納她為妾,一來他怕劉伯溫這樣的諍臣非議,二則怕馬秀英傷心。如果等到自己登了極,那就不用有什麼遮羞布了。可恨不知進退的藍玉居然想火中取栗。
朱元璋的腳步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郭惠的房前,忽聽裡面有人說話,聽出竟是張氏。朱元璋有點掃興地走開了。
張氏在教郭惠刺繡,指點她說:“不對,要這樣勾住,不然底線松,容易脫套。”
馬秀英進來說:“又教惠妹女紅了?”
郭惠說:“娘指望我將來給人家當老媽子呢。”
張氏笑她幹什麼都不上心。女兒家,針黹女紅不行,將來叫婆家人笑話。
“又來了,”郭惠說,“我不嫁人,不用學了吧?”順手把繡花繃子扔到了一邊。
“真拿她沒辦法。”張氏說,“一提找婆家就跟我撂臉子,真叫我發愁。”
馬秀英勸娘不用愁,妹妹這樣出眾的人,就是選宮女都選得上,還愁嫁不出去。
張氏說:“你也不勸勸她?”
馬秀英說:“行了,我勸她就是了。”
張氏出去後,郭惠示威地將了馬秀英一軍說:“你可打了保票的,你現在勸吧,看你能不能勸動我?”
馬秀英說她知道郭惠在等藍玉,可最終的結局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那我不嫁人就是了。”郭惠說,“藍玉若非我不娶,我為他死都行,他若是背叛了我,我看錯了他,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
馬秀英也有點束手無策了。她問:“你那天在廟裡許願是不是和他有關?”
郭惠說:“是啊。我倒不是許願叫他馬上來娶我,我是盼他寫封信來,這不是什麼難事。”
“有信來嗎?”馬秀英問。
郭惠從百寶匣裡拿出用紅絨繩捆紮的厚厚一沓信,很驕傲地在馬秀英面前晃晃,囑咐她千萬別告訴娘,更不能告訴姐夫。
馬秀英點點頭,又憂慮地說:“我是怕這事最終無結局呀。”
“怎麼會無結局?”郭惠說,不是好的結局,就是壞的結局,反正她都認了。
馬秀英無可奈何。
第三十八章
為主子送情書,意外地官升幾級,是喜是憂?不見棺材不落淚,送了人情不圖報,卻隱藏著殺機。
平章衙門裡靜悄悄的,朱元璋到廖永忠的水師去看操練去了,不久將率師迎戰野心勃勃的陳友諒。朱元璋事必躬親。
衙門裡只有胡惟庸在值班。他最感興趣的是朱元璋掛在屏風上的紙條,但他從不敢走到屏風跟前去看,雲奇那些人會告訴朱元璋的。幸而胡惟庸的眼力極好,他可以看清二十尺以外的蠅頭小楷。他常常故意走近屏風,不經意地看上幾眼,便對朱元璋所關注的、焦慮的、猶豫的、氣惱的各種大事小情瞭若指掌,常常出些切中要害的主意,令朱元璋十分滿意,依賴他竟然到了須臾不能離開的地步。
他剛剛選好了不背光的角度想看屏風上的紙條,有人來報:“藍將軍信使葉碖從廬州有信捎來。”
胡惟庸見了像個農夫的葉碖,接信在手,說:“平章大人去視察外城水師了,你明天再來聽信兒,或者他有話要轉告藍將軍。”
葉碖答應了一聲“是”,卻不肯走。他問胡惟庸,“郭惠小姐在嗎?我想見見她。”
胡惟庸警覺地打量著他:“你一個外差信使,見內眷幹什麼?連我們都見不到的,不方便吧?”
“不是我要見。”葉碖解釋,藍將軍再三叮嚀,必須見到本人,才能將信交割清楚。
“噢,”胡惟庸眨眨眼問:“我替你轉也不行?”
葉碖果決地搖了搖頭。
胡惟庸說:“這樣吧,你回到驛捨去等,過一會兒我找到郭惠,叫她去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