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打斷秀兒的話:“你嫁的那個男人,姓什麼來著,馮,那也不是個好男人,可你現在沒有完。再說了,你今時不比往日,誰敢欺負你,我頭一個不饒他。”
榛子收拾起思緒,對秀兒道:“其實不嫁也沒什麼,再好的男人,能把我們錦兒當親生女兒嗎?”錦兒聽到自己被提到,更加高興了:“娘,我要陪你一輩子。”
秀兒把女兒抱緊一些:“還陪我一輩子呢,這會兒,我就快抱不動你了。”自己有這麼重嗎?蘭花捏捏錦兒的小鼻子:“你娘現在是養嬌了,要換原來,比這更重的,她都能抱得動。”
綠丫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望向翠兒的那個墳墓,墳土尚新,那個下面躺著一個善良的女子。想起初見時,綠丫的淚又落下來。秀兒伸出一支手握住綠丫的手,榛子也望向綠丫,輕聲道:“該還的,我會讓柳家一一還來。”
空口白牙誣陷人偷盜,這樣的事,絕不是什麼好人所為。綠丫往那墳堆望去,翠兒姐姐,你安息吧,柳家的人,下場會比你糟糕千倍萬倍。
辦完翠兒的喪事,已經到了十月中,算著日子,廖十三老爺已經進京兩個月了,他天天盼著廖老爺早點嚥氣,可天天也盼不到那個好訊息,雖然有柳三爺給的五千銀子,可這京裡的開銷大,這兩個來月,就花了有一百兩了。這萬一廖老爺拖個一年半載的,那這些銀子還怎麼打官司?
這樣想著,廖十三老爺也就厚著臉皮再往廖老爺那邊去哭窮,想要廖老爺給點盤纏。
聽老王說完,廖老爺笑了:“這人,還真不要臉面。”老王心裡也鄙夷,但不敢明說,只是道:“老爺,您瞧,要不要把他打發了。”
廖老爺搖頭:“不,你拿四百銀子給他,我啊,還要留著他在京城裡,不然這戲就不好唱了。”老王並不大瞭解廖老爺的安排,聽了這話就遲疑:“老爺,萬一。”
廖老爺伸出一隻手:“沒什麼萬一。”說著廖老爺就又劇烈咳嗽起來,這些日子,他咳嗽的越來越厲害,藥就跟潑在石頭上一樣,一點作用都不起。御醫都被請來瞧過,直接說只是拖日子,而且隨著天氣越來越冷,只怕廖老爺拖不過這個冬日了。
廖十三老爺見廖老爺一拿就是四百兩銀子,心裡更加肯定柳三爺說的對,廖老爺這邊的產業是值很多銀子。拿了銀子就先去賃了房子,賃了間一月五兩銀子的院子,除了自己帶的小廝,又僱了兩個粗使婆子好做飯這些。
安排妥了,他也就安安生生住下,這回,再拖個一年半載也不著急。
廖老爺聽的廖十三老爺賃了房子住下來,笑了,果然按著自己的想法在走,這人啊,一點貪心一起,就什麼都不管不顧了。真以為在外三十年的自己,會不做任何安排,任由族裡的人來奪產?
各自懷著心事,天氣也越來越冷,眼瞧著有要到年根,廖家並沒有半分過年的氣氛,一來是因為廖老爺的病,二來是因為局勢已經明確,柳家已經把進宮的綢緞生意全握在手中。
這讓人心更加浮動起來,畢竟別說榛子是個女子,就算是個男子,這個年紀,也太年輕了。
“又有人來辭工?”榛子聽著張諄的回稟,抬頭問。
“是,而且這次辭的,還不是普通的夥計,是賬房。”張諄心裡也開始忐忑不安起來,畢竟這人走的一多,人心就越動盪。
“我瞧瞧,如果辭的夠多,就把幾間該關的鋪子給關了,然後把剩下的那些人並在一起。”榛子的聲音很平靜,這讓張諄忍不住抬頭瞧她:“可是這樣一來,人心只會越來越浮動。”
“我當然曉得人心會浮動,可是越到危難時候,就越會瞧出一個人的品性。如你,如綠丫,你們都不會離開。”榛子的解釋讓張諄笑了:“是我糊塗了,我還以為……”
“還以為我還是那個糊里糊塗的孩子?早就不一樣了。”榛子篤定地說。
既然榛子已經有了主意,張諄對榛子行了一禮也就告辭,剛走出院門就瞧見一個人過來,張諄停下腳步,認出他是大掌櫃的兒子,也是在廖家鋪子裡做事的小沈,對他點頭笑道:“小沈哥,你也是來找小姐回話?”
小沈停下腳步就壓低嗓子:“我爹是個坐的住的,可這兩日聽說辭工的人越來越多,也有些坐不住了,本來該是他親自來回小姐的,可是偏生前日感冒了,這才讓我來回小姐,順便討個主意。”
張諄哦了一聲就道:“方才我已經問過小姐了,小姐說既然辭工的越來越多,也就先把那些偏僻的鋪子暫且關掉。”關掉?小沈的眼睛一下瞪大:“小姐她真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