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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三爺打了個酒嗝,仔仔細細往翠兒臉上瞧去,突然哎呀一聲,接著就怒道:“原來是你,來人,給我把她捆到馬棚裡,打上一百鞭子。”

他這突然的怒氣讓小廝都摸不到頭腦,忙問:“三爺,這處置人,總要有個罪名,再說了,這是……”柳三爺的酒已經全都醒了,怒氣衝衝地把小廝一推:“罪名?爺剛才丟了塊玉佩,從她身上搜到了,這還不夠?”

小廝瞭然,接過柳三爺遞來的玉佩,往翠兒身上塞去,接著就叫道:“來啊,把這個賊捆到馬棚去,明兒送官。”柳三爺的眼還是充滿怒氣,廖家,還有那些依附廖家而生的人,全都該死。

想著柳三爺就覺得額頭的傷口又疼起來,那個寡婦,就該被賣到最下等的窯子裡去,被人糟蹋死。當天那個膽大包天的家人媳婦,能容她多活了那麼些日子,已經是自己開恩了。

翠兒木然地被人捆住,被人拉到馬棚,丟進一堆乾草裡,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聽到腳步聲遠去,翠兒才低低笑起來,淚已經從眼裡流出,打溼了身下的草。活了三十年,從生下來就在受罪,現在,終於到盡頭了。我沒用,不敢了結自己,又多活了那麼些年,活著就是受罪,等終於吐出最後一口氣時,就該到盡頭了吧。

“瞧這人,實在是沒廉恥,偷了三爺的玉佩,明兒就送官了,還在這笑的出來。”雖然翠兒被捆住,但柳三爺不放心,還是讓人在這守著,瞧見翠兒臉上露出笑,有人鄙夷地說。

“有什麼廉恥,你還不曉得她?最下|賤無恥的就是她了。男人在外賭錢,她就在家裡招徠那些小廝管家們,我和你說……”聲音越來越低,這些話想必就是那樣汙言穢語,翠兒並不放在心上,自己被誣偷盜,那個男人也會被趕出去吧?他被趕出去最好,最好不過。

翠兒又笑起來,笑容裡沒有對死亡的害怕,而是一種解脫。

榛子聽了綠丫傳來的話,雖然早已知道,但還是對翠兒心懷感激,急忙讓人去打聽翠兒回柳家有沒有什麼事。綠丫依舊憂心忡忡:“柳家那邊,並不是什麼好人,翠兒只怕……”

話猶未了,丫鬟就走進來對榛子說了兩句,榛子聽完整個人都呆掉了,接著對綠丫搖頭:“方才,柳家那裡捆了一個據說偷了玉佩的下人,只怕就是……”

翠兒兩個字榛子並沒吐出來,綠丫眼裡的淚已經湧出,這絕對是誣陷,翠兒不會的,明知道是誣陷,這裡還無能為力,誰能為下人反抗主人?榛子覆上綠丫的手,綠丫傷心地道:“我還記得,我進屈家第一天,翠兒姐姐是怎樣對待我的,我還記得,還記得,可是,這樣的好人,為什麼要這樣悲慘,天道不公啊。”

天道什麼時候公平過?他若真的公平,就該讓舅舅活下去,讓舅舅有孩子,而不是讓舅舅到現在還要竭力謀劃。榛子把眼裡的淚嚥下去,既然天道不公,那就讓自己給翠兒還個公道,柳三爺,你現在就等著進圈套,等著你柳家的生意,迅速垮掉。等著你再也無法耀武揚威。榛子握住拳頭如同發誓一樣。

屋外起了一陣秋風,接著打了幾個雷,淅淅瀝瀝的,從今早就陰著的天,終於降下一陣雨來。這是老天也知道自己不公平,因此羞慚流淚媽媽?綠丫瞧著那天,模模糊糊地想,翠兒,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天越來越冷,榛子盡力打聽,也只能打聽到翠兒在被送官的第二日就熬不過刑,死在當場。既然人死了,這案也就消了,人被屍親領回。翠兒的丈夫因為這件事丟了差事,氣的要死,哪還肯領回翠兒的屍身?秀兒出面以姐妹名義把翠兒的屍身領回去,好好辦了喪事,在城外尋了一塊地把她葬了,還在廟裡給她做了七天七夜的功德,但願她下輩子,再不託生為這樣人家的人,而是能有爹疼娘愛,夫婿愛敬,還有許多好孩子的人家。

這些銀子原本榛子要獨自一個人出,秀兒和綠丫執意不肯,三人平分了辦喪事的銀子。出葬那日,秀兒榛子綠丫蘭花都去送葬。看著那棺材被土蓋住,秀兒忍住眼裡的淚道:“你們別說我說不吉利的話,等我死後,也葬在這裡吧。”

錦兒還不曉得死是什麼意思,只是睜著圓鼓鼓的眼問為什麼?秀兒剛要解釋,蘭花已經往地上吐了幾口吐沫:“呸呸,你別說不吉利的話。別說還有錦兒,就說你,今年也不過二十二三,難道這輩子就這樣了?”

秀兒把錦兒抱在懷裡,對蘭花道:“蘭花姐,我曉得你為我著想,可是人這輩子,本就艱難,女人這輩子就更艱難了。如果嫁的男人好,還算好,如果嫁的男人不好,那這輩子就完了。所以……”

“少說這樣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