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微笑道:“實在不好意思,副城主耶赤勒現在被我的人拿刀頂在腰上,鐵勒頭人那戈不出一柱香的時間就會死於非命。更主要的是…如果鐵勒人和匈奴人都死光了,你又能扶持誰?”
大長老張口結舌,原本以為盡在掌握的情況,忽然之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變。事態的發展表面上按照自己的意願進行,可是眼前的男人從出現到此時此刻說的這番話,讓他意識到故事的結局似乎離自己的預想越來越遠。
他想不通,為什麼這個黑頭髮黑眼睛的大唐男人,能夠在西域掀起滿城風雨?
“我憑什麼相信你?”大長老有些心虛的大喊道,“我精心準備了許久的局,又豈會是那麼容易破解的?你莫要在這裡危言聳聽,那些亂我心神的話,我一個字也不相信!”
唐安同情的努努嘴,笑道:“老雜毛,老子能出現在這裡,還不能說明問題麼?如果自欺欺人能讓你心裡舒服一點,那我就不再說設麼了。”
大長老拂袖道:“哼,多說無益,只要我現在殺了你們,再多的局又有什麼用!”
唐安冷笑道:“你確定能殺得了我們麼?”
大長老傲然道:“整個神武教,唯有冰焰才會讓我忌憚三分。現在她已中毒,就憑你們兩個小輩,還不配讓我感到威脅。不過我很好奇…如果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你是怎麼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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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狄馬城,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
匈奴和鐵勒兩支部隊就像兩隻窮兇極惡的狼,鋒利的爪牙狠狠撲在了對方身上!
兩個盤踞狄馬城的龐然大物,從一開始就保持著敵視態度,只不過因為狄馬城源源不斷的利益,維繫了雙方表面的平衡。
沒有人願意把財富同敵人分享,對於勢同水火的兩大部族來說更是如此。他們無時無刻不想致對方於死地,但是又怕付出的代價太過慘重,讓東疆的其他勢力趁虛而入,於是誰也沒有率先發起大戰。
但是今夜,漫天風雪撕開了最後一層遮羞布,讓雙方對彼此的恨意**裸的爆發,化作了冷風中的刀光劍影。
喊殺聲已經連成了一片,寂靜的夜城如同喧囂的白晝。火把燃了氈包,橘紅色的熊熊火焰照亮了整個戰場。
穿著褐色衣服的匈奴人和一襲黑衣的鐵勒人沒有半分留手,卜一見面便是生死相搏。
勝了,榮華富貴;敗了,一無所有!
一個匈奴人瞪著牛眼,將長槍狠狠刺入了一個鐵勒士兵的胸口,似乎生怕敵人死不透,匈奴人狠狠得將槍頭在對方胸腔攪動,抽出來的時候帶出一捧熱乎乎的內臟。
還沒來得及得意,呼嘯而過的另一個鐵勒士兵揮手劈出一刀,匈奴人甚至還帶著一臉獰笑,頭顱卻已經飛向了天空,脖子的切口處向噴泉一樣,紅墨般的血水在火光的映襯下,為整個戰場平添了一份殺意。
到處都是血,潔白無瑕的大地早已覆上了一層血衣,凌亂的腳印再將鮮豔的血地踩得支離破碎。
原本早已睡下的百姓驚慌失措的在夢境中醒來,溫暖的氈包已經不再是他們的避風港。烈火在蔓延,一個連一個的氈包成了最好的火引,滾滾塵煙嗆得百姓們只能奔逃而出。
當他們逃離火海,才發現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再也不是那條熟悉的街,而是一條條血路。
“殺人啦!”
一個面板黝黑的婦女大喊了一聲,卻轉身被飛馳而來的烈馬撲倒在地,一腳踩碎了胸骨。
漫天的喊殺聲,匈奴人和鐵勒人都已經紅了眼,出現在眼前的所有活物,都成了他們的靶子。他們早已不是馬背上的戰士,而是真正的魔鬼。
“殺!”
“快跑啊!”
冰冷的夜,混亂的街。拼殺計程車兵和奔逃的百姓,在飛雪與火焰之間,構成了一副慘絕人寰的畫面。
作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耶赤勒的心在滴血。
狄馬城凝聚著他所有心血,他對這裡是有感情的。而現在,他卻親眼目睹自己所創造的一切被摧毀,他的財富在漸漸消散,他計程車兵在廝殺中銳減,他的生命甚至都握在別人手上。
耶赤勒感覺到內心無比悲涼,可是他就是興不起一點反抗的勇氣。如果他不是這麼惜命,或許今夜的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但這世上唯獨沒有後悔藥可以賣,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只能一直走到黑。
雖然感覺到了無比的痛心與羞恥,但冰冷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