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的縱橫家一樣,在新黨和舊黨之間反覆橫跳,也在新法和舊法的變幻中,左右橫移。
“刑和叔與汝說了何事?”王珪揮退那兩個服侍他的侍女後問道。
“刑恕和兒子說的是王棫的事情……”
“王棫?”王珪先是一楞,旋即想了起來:“當年在高遵裕賬下用事的王棫嗎?”
高遵裕乃是高太后伯父,亦曾是國朝大將,一度也曾在西北建立了軍功,升任橫班。
其一度是天子調和與高太后之間關係的橋樑。
而王棫正是昔年高遵裕賬下最受其信任的幕僚。
王仲修點點頭:“正是此人!”
“刑恕與兒說,此人目前似乎正在謀求復出……”
“復出?”王珪摩挲了一下手掌。
元豐四年,五路伐夏,大宋官軍雖然因為指揮混亂、統屬不一,陷入了嚴重內耗和互相扯皮之中。
但依然是一路凱歌高奏。
在絕對的力量碾壓面前,西賊眼看著就要敗亡。
尤其是高遵裕統帥的環慶路和節制的涇原路劉昌祚兵馬以及從秦鳳路、熙河路出發的李憲所部,一路勢如破竹。
兩路大軍,就像兩隻鐵鉗,從左右兩個方向,直接砸向了西賊的命門。
李憲部奪蘭州、下天都山,燒夏賊行宮。
高遵裕這一路,更是不得了。
先鋒劉昌祚統帥的涇原路兵馬,一路橫掃,連破西賊名將,迅速兵臨了靈州城下。
因為進軍神速,靈州城來不及關門,大軍前鋒騎兵都已經衝進了城裡。
眼看著,靈州就要被大宋拿下,高遵裕卻嚴令劉昌祚停止攻城——要等他來了以後再攻。
就是這道命令,葬送了全域性。
西賊利用官軍停止進攻的時間,掘開黃河,水淹七軍。
五路伐夏,至此功虧一簣。
除了李憲部之外,其他四路不是損失慘重,就是在互相扯皮之中,退回了境內。
事後天子震怒,高遵裕被撤去全部官職,就地貶為郢州團練副使。
其賬下幕僚,也全部收到牽連,不是被勒停,就是被編管。
現在,王棫居然在謀求復出?
他既然在謀求復出了,那高遵裕是不是也在謀求復出了?
而刑恕特意將這個事情,告知王仲修,就是在借王仲修的口來告訴自己?
王珪陷入了沉思。
王仲修在旁邊,一邊觀察著自己父親的神色,一邊小心翼翼的說道:“大人,這是大好機會啊!”
王珪下意識的點頭。
儘管,五路伐夏大敗之後,宮裡面傳出的訊息,保慈宮的太后似乎對高遵裕失望至極,震怒非常。
但一筆還能寫出兩個高字?
何況是,高老太夫人還在,高太后就算再生氣,看在太夫人面子上,也該寬恕自己的伯父了。
王珪思來想去,最後對王仲修道:“如此,你明日再約刑恕,讓刑恕為汝引薦王棫……”
“若有可能,便在王棫引薦下,去見一見高遵裕!”
王仲修點頭:“兒子正是這樣想的!”
高家是外戚!
如今,天子中風,眼看著一日不如一日,一旦宮車晏駕,這大宋的天下,就掌握在高太后手中了。
屆時,高太后的決定,至關重要!
王珪當然想搭上這條線,藉著高遵裕,接近高太后,向高太后表明他的心跡——臣王珪啊,願為太后娘娘之王曾王孝先啊!
這是很關鍵的事情。
也是王珪如今日思夜想,想要做,但卻沒有途徑和渠道表達自己心意的事情。
“對了!”王珪叫住自己的兒子,與他囑咐道:“切記謹慎,不可外洩訊息,不然你我父子,無葬身之地!”
……
注:利仁坊在舊城右軍第一廂,此廂有八坊,利仁坊靠汴河北岸。坊中有孟昶舊宅,根據記載,太平興國中,太宗移尚書都省於孟昶舊宅,而此時,元豐改制,尚書省回到了它忠誠的皇城。利仁坊正北對直皇城宣德樓右掖門,東與御街相連,很多北宋宰輔都會在此安家。
注2:正賜公使錢,是朝廷賜給官員的公用錢,理論上需要使用在公務招待上,實際上是自由支配,因為沒有人監督你到底怎麼用這些錢。在正賜公使錢外還有公使錢,公使錢由有司自籌,然後……有司就打著公使錢的名義,開藥店、當鋪、買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