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惇很快就聽說了在垂拱殿上的事情。
然後,他立刻喜上眉梢:“子平總算能得施展自身才華的機會了!”
這既是在替章衡高興,也是在替他自己高興。
章衡出任戶部侍郎,又得了官家如此看重。
換而言之……
他章子厚出鎮廣西的機會來了!
按照制度:父子、兄弟、嶽婿、親家,原則上不可以同朝為臣。
當然,原則總是會被打破的。
這麼多年下來,早就沒有那麼多限制了。
只要不是同在都堂,或者同在一個官署。
然後不出事,就萬事大吉。
當然,代價就是一旦出事,這就是現成的罪證!
所以,章惇的歡喜是顯而易見的——還有比避嫌而請郡更好的理由嗎?
他立刻開始關起門來,寫自請外郡的上書。
只是剛剛拿起筆,章惇就猶豫了。
“不可……不可……”
這麼迫不及待的上書自請出知,傻子都會知道,他章子厚瞄準的是廣西。
太得罪人了!
也很容易授人以柄——他年輕的時候的那些事情,又會被人挖出來說。
章惇入仕之後就因為年輕的時候,自己出於念頭通達或者不羈而做的事情,已經吃夠了苦頭了。
正是因此,他格外在意自己的形象和風度。
生怕被人翻舊賬,拿著那些舊事攻訐於他。
“此事,吾不能自為!”章惇想著:“而且不能馬上做……”
“須得留上兩日空檔,再請人彈劾於吾……”
遇到彈劾,順理成章的上書請郡,這才合理。
同時也避免和李清臣結怨。
官場上就是這樣的,有些時候,只要有個臺階下,其實很多事情都能避免。
要是連個臺階都不給別人準備的話。
那麼,就算對方沒意見,現在可能也有意見了。
李清臣可不簡單啊!
他是李覯的學生,也是先帝身邊的親密大臣——他可是從翰林學士升到的執政。
所以,李清臣和現在翰林學士承旨鄧潤甫是密友。
硬要分的話,他們兩個是新黨裡面的一個派系。
至於章惇?
他也是新黨之中的一個派系。
不過,他一個人就是一派!
和章惇一樣的,還有呂惠卿!
呂惠卿是得罪了太多人,所以只能被迫一個人一黨。
章惇則是因為驕傲,那種骨子裡的驕傲,以及那種強烈到極點的好勝心!
嘉佑二年科舉,考了第八名,因為章衡考了莊園,於是直接丟下功名,不參與授官,準備下一次科舉。
嘉佑四年開封府第一,進士第五名。
這才勉強滿意!
仙遊潭上,為了贏蘇軾,他一個人走上那條都已經腐朽的獨木橋,悠悠然上了紫閣——子瞻,現在誰才是豪放不羈計程車大夫?
蘇軾目瞪口呆!
但,現在章惇遇到麻煩了。
他不結黨,和誰都是若即若離。
他太驕傲,哪怕新黨裡的很多人,其實也不大喜歡他。
李清臣、張璪、安燾,加上那個去了蘇州的韓縝,還有回鄉去風光的蔡確。
都和他面和心不和。
自然,御史臺裡,根本沒有他的人。
大部分人,都只是點頭之交罷了。
以至於現在,想找個人彈劾自己都找不到。
這就讓章惇苦惱起來。
章惇正苦惱著的時候,他的兒子章持在外面敲門:“大人……”
“進來!”
章持穿著一席青衣走進來,對著章惇一拜,道:“兒來告知大人,方才宮中遣人來通知,說是讓兒將腳色準備好,送到通見司去……”
章惇聽著,楞了一下,旋即才想起來。
官家去年說過,要讓章持年後經筵時,作為伴讀。
據說,如今,官家已經選了好幾個伴讀了。
以章惇所知,他的兒子章持是第一個。
然後,左相康國公之孫韓諭算第二個。
右相申國公之孫呂好問就是第三個了。
除此之外,官家還命殿帥燕達的幼子燕毅,為武臣伴讀。
此外,還有高家、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