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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會兒,四五個人一起發言,月玲在腦海裡想象一個神色緊張的揮汗如雨的小人大量吞進中文漢字,吐出法文字母;吞進法文字母,吐出中文漢字。就當自己是架自動語言吞吐機器好了,月玲這樣想著,反而鎮定下來,應付自如。

翻譯間隙,月玲抽一個空,看到美智子遠遠端著酒杯,對月玲用英文不發聲地唇語:“你穿這裙子美得無與倫比。”

月玲遠遠地,也用英文不發聲地唇語:“感激不盡。”這一雙藍色鞋子,一樣高度,一樣精緻,但卻'炫'舒'書'服'網'合腳,站這麼久,確是不累。薑還是老的辣。

晚會結束,絡腮鬍子給月玲留名片,說,在D市有朋友經營翻譯社,哪一天或許月玲願意去幫忙。月玲謝過。

這時,華裔司機悄悄走上前來,遞給月玲一張小條子。條子上寫著:到大堂等我,五分鐘後見。是吳憬的字跡。

月玲想,這上下沒有時間去換衣裳,只得誇張地著禮服四處走動了,還好,蒙城沒有人認識我。

月玲在大堂等一會兒,還被幾位酒會的來賓,在步出酒店前,拖去合影留念,交換伊妹兒地址。

正徘徊間,司機悄悄過來,輕輕說,“先生沒想到有這麼多人在這裡留連不去,他在車裡等你。”

月玲坐到車裡,吳憬說,“請你去喝橘子水。”他穿件黑色的絨布夾克,手裡另拿一件厚外套,神情落寞,默不作聲。

月玲心裡的那一點點久已熄滅的火星子,忽然亮了亮,一個小小的微笑浮上嘴角。

離著高速公路不遠,是個巨大的橘子建築,裡面的燈光映著橘子頂,黃橙橙,煞是可愛。

司機說,我不喝這小孩子玩意,等會兒來接你們。Have un。

他們在大橘子建築旁邊停車場的午餐桌邊坐定。吳憬把手上外套披到月玲身上,自己進到裡面去點東西。月玲說,“要不要我幫你?”

吳憬露出淘氣一笑,“我伸兩個手指,說deu;他們一定懂得。”

隔不遠,一對情侶在長凳上擁抱親吻,弄出些聲響,月玲不好直視,有點尷尬,沒來由地想起“rench Kiss”;想起那一天他們在那梔子花樹下的吻,月玲的第一個吻。以至於以後只要一聞到梔子花的香,腦海裡就像有個開關,“咔啦”一聲自動電影回放那仲夏夜的情形,幽幽花香,點點星光,並伴隨劉若英的《後來》作為背景音樂(當然記憶總是最美好的篩子,把討厭的細節,例如:長腳蚊子在一邊嗡嗡伴奏,還有噼噼啪啪拍打蚊子的聲音,都像小土坷垃過篩子一樣除掉了;…):

“梔子花白花瓣落在我藍色百褶裙上

愛你你輕聲說我低下頭聞見一陣芬芳

那個永恆的夜晚十七歲仲夏你吻我的那個夜晚

讓我往後的時光每當有感嘆總想起當天的星光

那時候的愛情為什麼就能那樣簡單”

也許只有在梔子花樹下的那一剎那,他們的愛情是簡單的,像梔子花的白花瓣一樣。

15 “小巴黎”之行(5)

吳憬端著兩杯印著大橘子建築圖案的橘子水過來,在月玲的對面坐定。

月玲心中生出些幻想,好像魔棒一揮,那些過往的傷呀痛呀眼淚呀,倏忽不見,蒙太奇一樣,那梔子花樹下的月玲與吳憬的畫面,疊加在大橘子旁邊月玲和吳憬的畫面上,也許,也許,一切可以重來。

夜風很涼,橘子水清新地甜。

吳憬看著月玲的臉龐,古人說“顏如玉”,也就是這樣了吧。

月玲低頭再喝一口橘子水,看吳憬在看她,臉上是一個甜蜜的笑,彷彿黃水仙在春天裡瞬間綻放。

吳憬輕輕說:“從前我做過一個夢,夢到帶你去巴黎,我們一起遊盧浮宮,一起畫畫,一起在Baignolles像在那幅畫《A Pere Lahuille's》裡一樣喝酒。”

月玲笑了,那幅有趣的畫。

他竟然還記得那個地名和那一幅畫,當時他們一起看畫冊的時候,笑那畫上的先生如何熱情地對女士大獻殷勤,而女士又如何地冷冰冰地無動於衷。還有那老侍者遠遠擔憂地觀望,像是隨時會來救駕。Mane是現實主義到印象派的傳承之人,在照片沒有普及的時代,一幅畫表達多少人文意義。

吳憬說:“大家稱蒙特利爾為‘小巴黎’。”他說完這句話,低下頭,沉默下來。

月玲臉上的笑容像大雨打過的水仙,嘴角耷拉下來。

“月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