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像是隔了一層結了霜的玻璃,在羅蘭與莫德之間,以及在信的內容與艾許、蘭蒙特兩人諸多情感之間。喬治爵士覺得妻子念得相當不錯。他看了看錶上的時間。
“現在時間不多了,通常這種時候我都只讀些迪克·弗朗西斯的推理小說來打發時間:就再看看結尾好了,死了那條心,別再猜東疑西的。然後呢,我想我們應該先把這些信收起來,等我有空的時候再想想該怎麼處理才好。聽聽別人的意見,沒錯,還要再多打聽打聽。不過再怎麼說,你們都會再來這兒,沒錯吧?”
他其實並不是真的在問。他望向妻子,隨即流露出無限的憐愛。
“就唸下去吧!瓊,讓我們看看結果如何。”
她凝神細看起信件,說道,“她好像是想把她寫的信要回來。他回的信就是在答覆她的要求呢!”
親愛的魯道夫:
這一切果真走到盡頭了。我甘之如飴,真的,我衷心地感到甘之如飴。你也是的,你非常清楚,不是嗎?就只再一件事我要麻煩你———我希望你能把我寫的信還給我———所有我曾寫過的每一封信———並不是因為我不信任你的人格,只是因為,它們是屬於我的,因為,現在它們再也不屬於你。你應該很瞭解我,至少就這件事而言。我很清楚。
§虹§橋§書§吧§BOOK。
第49節:第五章 思爾莊園(13)
克里斯塔貝爾
親愛的:
依你所提出的要求,你的信我都寄上給你了。它們悉數毀去,不復原貌。有兩封已被我焚燬,而其他的很可能———其實不是可能,是事實———它們很快地都將面臨相同的命運。不過,只要它們還在我手上一天,我就不可能再任它們其中任何一封,以及任何你所寫下的文字遭到摧殘。這些信,乃出自一位令人驚歎的詩人之手,讀著這些信,我的心緒總一再地迴轉盪漾,真理因之源源不絕地散放光彩;它們與我是如此地緊密相連,就此意義,它們形同屬之於我。然而,再過半個鐘頭,它們便不復屬之於我,因為,我已將它們整理好、準備寄還交予你手,任憑你明智的處理。你是該燒了它們的,就我來看,只不過,倘若阿伯拉爾當初曾毀去伊洛沙留下的永恆的文采,倘若,這位葡萄牙的女尼自此保持緘默,那麼,我們大概就不至於顯得如此悲哀,也不至於顯得如此愚昧吧?就我看來,你應該會把它們都毀了才對。你是那麼殘忍無情;然而,我也是何其殘忍無情,終於瞭解了這個事實,而且行至此刻才漸漸認清。儘管如此,站在朋友的立場上,倘若有什麼事情是我可以為你做的,無論是現在抑或從此以後,我希望你千萬不要有任何疑慮,只管向我開口便是。
過去的一點一滴,我是不會忘卻的。我本來就不是個善忘的人。(我們之間,原諒與否早已不再是個問題,不是嗎?)你大可安心,無論是寫過的,抑或是說過的每一個字,以及其他種種,我都會將之密封在我堅韌的記憶裡。所有細微的小事,你可都留心過嗎?那所有所有的一切。如果這些信真的全被你焚燬,在我有生之年,它們還是會在我的記憶中得到來生的,一如消逝的煙花,會在當時凝神注目的眼膜之中,留下過往美麗的圖影。其實我根本不相信你會把信焚燬。但我也無法相信你會手下留情。我知道你不會告訴我你打算怎麼做,至此,我實在也該停止這些胡言亂語了,儘管,我是那麼地難以自抑,我也實在不該再期盼那已永遠盼不到的你的回信。曾經,你的回信是那般衝擊著我、改變著我,而且,一直是我快樂的來源。
我曾經希望我們可以成為摯交,我的理性告訴我,你決然的決定一定是正確的,而我,我只能為失去一位摯友感到遺恨。倘若有一天你遇到困難———這話我已說過一次了,你也知道。平靜地過日子吧!好好創作。
艾許 敬上
“你們想錯了,根本沒什麼醜聞發生。”喬治爵士對羅蘭說道,那口吻透露著複雜的情緒,一來對結果感到滿意,再者則藉此予以譴責。羅蘭雖然知道自己理應沉著冷靜,可是聽了貝利夫人用著衰弱的聲音結結巴巴地讀著魯道夫·亨利·艾許寫的信,這些信中的文字就不斷地在他腦中嗡嗡作響、反覆重組,實在令他痛苦難當;再加上他自己無法對這些藏著爆炸性內幕的書信予以調查,內心的挫敗可想而知。於是,一把熊熊怒火在他心底冉冉升起。
“我們也是讀了這些信才知道的,我們說過我們知道什麼嗎?”羅蘭反駁道,努力剋制的結果,讓聲音聽起來吱吱嘎嘎的很不順暢。
“但是這很有可能會搞得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