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與相思意。愁何際,舊時衣袂,猶有東風淚。”
楚雲得詞,感泣累日。
☆王晉卿
王晉卿(詵)得罪外謫,後房善歌者,名囀春鶯,乃東坡所見也,遂為密縣馬氏所得。後晉卿還朝,尋訪微知,恨不可復得,因賦一聯雲:“佳人已屬沙吒利;義士今無古押衙。”
客有為足之成章雲:“幾年流落在天涯,萬里歸來兩鬢華。翠袖香殘空挹淚,青樓雲渺是誰家?佳人已屬沙吒利,義士今無古押衙。回首音塵兩沉絕,春鶯休囀沁園花。”
☆蔡元長
蔡元長南遷,中路有旨,取所寵姬慕容、邢、武者三人,以金人指名來索也。元長作詩別雲:“為愛桃花三樹紅,年年歲歲惹春風。如今去逐他人手,誰復尊前念老翁?”
元長蠹國招寇,六宮皆入虜幕,何有於寵姬乎?使寵姬有識,當唾罵老賊誤人,而猶望其尊前相念,愚甚矣!
☆趙嘏
趙嘏字承祐,嘗家於浙西。有美姬,惑之。洎計偕,欲攜行,母命不許。會中元,為鶴林遊。浙帥窺姬色,遂奪而據之。明年,嘏及第。因以一絕遺帥,雲:“寂寞堂前日又曛,陽臺去作不歸雲。當時聞說沙吒利,今日青城屬使君。”
浙帥不自安,遣一介歸之於嘏。嘏時方出關,途次橫水驛,見兜舁人馬甚盛,偶訊其左右,對曰:“浙西尚書差送新及第趙先輩娘子入京。”姬在兜中亦認嘏。嘏下馬,揭簾視之。姬抱嘏,嘏慟哭而卒。遂葬於橫水之傍。
☆劉翠翠
翠翠姓劉氏,淮安民家女也。生而穎悟,能通詩書。父母不奪其志,就令入學。同學有金氏子,名定,與同歲,亦聰明俊雅。諸生戲之曰:“同歲者當為夫婦。”二人亦私自許。金生贈翠翠詩曰:“十二闌干七寶臺,春風到處豔陽開。東園桃樹西園柳,何不移來一處栽?”
翠翠和之曰:
“平生每恨祝英臺,懷抱何為不早開?我願東君勤用意,早移花樹向陽栽。”
已而,翠翠年長,不復至學。父母為其議親,輒悲泣不食。以情問之,初不肯言。久乃曰:“西家金定,妾已許之矣。若不相從,有死而已,誓不登他門也!”父母不得已而聽焉。遂卜日結婚。凡幣帛之類,羔雁之屬,皆女家自備。迎婿入門,二人相見,喜可知矣。是夕,翠翠於枕畔作《臨江仙》一闋贈生,曰:“曾向書窗同筆硯,故人今作新人。洞房花燭十分春。汗沾蝴蝶粉,身惹麝香塵。
殢雨尤雲渾未慣,枕邊眉黛羞顰。輕憐痛惜莫辭頻。願郎從此始,日近日相親。“
生遂次韻曰:
“記得書齋同筆硯,親人不是他人。扁舟來訪武陵春。仙居鄰紫府,人世隔紅塵。
海誓山盟心已許,幾翻淺笑深顰。向人猶自語頻頻。意中無別意,親外有誰親。“
二人相得之樂,雖翡翠之在赤霄,鴛鴦之遊綠水,未足喻也。
未及一載,張士誠兄弟起兵高郵,盡陷淮東諸郡。翠為其部下將李將軍者所掠。至正末,士誠納款元朝,願奉正朔。道途始通,行李無阻。生於是辭別內外父母,願求其妻。星霜屢移,囊橐又竭,然而此心終不少阻。草行露宿,丐乞於人,僅而得達湖州。則李將軍方貴重用事,威焰隆赫。生佇立門牆,躊躇窺伺,將進而未能,欲言而不敢。閽者怪而問焉,生曰:“僕淮安人也。喪亂以來,聞有一妹在於貴府。今不遠千里至此,欲求一見,非有他也。”閽者曰:“然則汝何名姓?妹年貌若干?吾得一聞,以審虛實。”生曰:“僕姓劉,名金定。妹名翠翠,識字能文。當失去時,年始十七,以歲月計之,今則二十有四矣。”閽者聞之曰:“府中果有劉氏者,淮安人也。年二十餘,識字,善為詩,性又慧巧。本使寵之專房。汝言信不虛,吾將告之於內,汝且止此以待。”遂奔走入告。須臾,令生入見。將軍坐於廳上,生再拜而起,具述其由。將軍武人也,信而不疑。即命內豎告於翠翠,曰:“汝兄自鄉中來此,當出見之。”翠翠承命而出,以兄妹之禮見於廳前。不能措一詞,悲咽而已。將軍曰:“汝既遠來,道途疲倦,且於吾門下休息。吾當徐為之所。”即贈新衣一襲,設帷帳於門西小館,令生處焉。翌日,謂生曰:“汝妹既能識字,汝亦通書否?”生告以業儒。將軍大喜,委以記室。生性既溫和,益自簡束。應上接下,鹹得其歡。代書回簡,曲盡其意。將軍大以為得人,待之甚厚。
然而生之來此,本為求訪其妻。自廳前一見之後,不可再得,閨閣深遠,內外頗嚴,欲達一意,終無間可乘。荏苒數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