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即使有雪天,也是美妙無邊的。可是這個世界好冷酷,彷彿是殘忍的人間煉獄。讓這個十歲的孩子害怕了。
抖了抖身上的狐皮大衣。忽然間聽到了一陣悠揚的聲音傳來,極其輕柔,雖隔得遠,但蘇絕還是聽出來了。那個聲音不像琴,不似箏,不若蕭,不如笛,但傳進耳朵裡卻意外地好聽。思索再三,終究還是循聲走去。
現在想來,也許他們二人的孽緣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的吧。不然他不會對那個陌生的孩子有著一樣一份異樣的情感,不會拿他母親跟自己那高高在上的母親相提並論,不會從那古怪地樂曲當中聽出那讓十歲的自己感到心疼的蕭條。也許,這就是命中註定。
22?追尋,那記憶裡的少年
梧桐樹下桃花飛 下部?到糾結結束 22?追尋,那記憶裡的少年
作者:紅纏
其實蘇絕那時還不是蘇絕,他的名字叫燕於翰。這裡,這已經是過去,五年前,他便已經不是燕於翰,而是蘇絕。
一場大火,一場紛爭,可以改變多少人的命運?生的變成死的,富的變成窮的,愛的變成恨的,可憐人變成了世仇者。世間的一切都是這樣的經不起推敲,一不小心就會失去。
但那時的蘇絕,罷,且說是燕於翰,他不知道五年後的變遷,不知道十年的糾葛,只知道他心中充斥著極大的觸動,莫名地想見到那個發出這聲音的人。
音律變得越來越近,他又轉過一個巷口,可是同時也變得越來越輕,他心下著急,不要停,請等一等,等我找到你。
終於,在他又轉過一個巷口時,那音樂消失了,不似戛然而止的突兀,倒像是逐漸隱藏在飄飄落落的白雪當中了。
於是十歲的燕於翰心中不甘。
【明明,明明已經很近了啊。】
【難道,就要這樣錯過?】
蹬著靴子他在一條條昏暗的小巷內穿梭。
又經過一個巷口,他跑了幾步有退了回來。精緻如瓷娃娃般的臉蛋歪了歪,便整個身子退了回來,站在巷口。雪天的太陽是白的,是冷的。他短短的影子倒映在地上,黑幽幽地蔓延開。白灼的陽光或許刺眼但卻是在虛張聲勢,陽光是照不進這幽深的小巷的。
巷子裡面,骯髒不堪,腐爛與潮溼充斥其間。若是平時,燕於翰不會認為在這種陰暗的地方有人能吹奏出這樣動人的旋律,可是外於理智的直覺,告訴他要停下來。
他看見,陰暗中蜷縮著一個小小的身影,是個很瘦的孩子,衣服很髒很破,頭髮亂糟糟的。這孩子靠著牆坐在地上,兩手搭在膝蓋上,兩根食指上攤著片柔軟的梧桐葉,墨綠色,在這冬天裡面不應該有的,可是卻在這裡出現了。這葉子也許是夏末初秋的時候採了下來,然後一直帶在他身邊,因為邊角泛著黃。離開了樹枝的葉子,缺水,乾枯,即將凋謝。男孩的眼睛紅紅得,明顯剛剛哭過,梧桐葉上滿是水珠。是不是淚水?燕於翰突然有了這麼一個想法。男孩身旁還躺了具屍體,是具漂亮的女屍,比母親尚年輕了幾歲。雖然那女人衣服也很破,但燕於翰不知為何將她與高貴而慈祥的母親相比了。雖然,不知為何這女人明明看上去很年輕,但兩鬢已出現寸寸銀絲。
【他應該是她的兒子。】
又看了一眼,雖然看不清男孩的臉卻這樣判斷了。那女屍臉上也有些淚跡未乾,一定不會是她的,應該是男孩的。心裡最深的地方莫名地在隱隱作痛。
那男孩大約已是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似乎已經哭得流不出淚了。這樣殘酷,讓燕於翰這個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的人有些怔忪。
男孩靜靜地坐著,遺世而孤立,冷漠,無知無覺,不聞不問。
於是燕於翰在十歲這年,第一次明白了心痛的感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他居然走進那個男孩,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這個男孩被髮絲所掩埋的臉。入手出乎意料的柔軟,上面果然滿是半乾的淚跡。那男孩因為他的觸動而條件反射地向後縮了一下,發現自己退無可退而對方似也沒有惡意,終於開口。因為哭得太久而有些沙啞的嗓子還帶著十歲小少年的稚嫩與青澀,可是給人的感覺卻好像冷冽得將你與他隔開一樣:“你走開,我不要你可憐我。”燕於翰聽了只得罷手。
【這是一個很倔強的孩子呢。】
明明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的脆弱,他明明疲累地快要在自己手心裡面睡過去,可是他卻仍舊倔強地要自己離開。他抬起頭,這下燕於翰看見了,還未張開的小臉上雖然混雜著淚水和汙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