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桌面上的酒罈就不動了。
陽頂天見他站在門口發呆,詫異的瞥過去一眼,隨即便失笑:“怎麼站在這兒不動了?進去啊!”他說著順手抽出對方手中的竹傘撐開來放在一旁,好笑的搖搖頭:那一臉饞貓的樣子,不會是他所想的那個原因吧!
成昆頓時老臉一紅,在古墓這幾年他根本就沒怎麼沾過酒,唯一嘗過的只有玉蜂釀。但是那東西數量有限,楊興鋒又看的緊,他雖然不十分好酒,多少也念想過幾次。再加上陽頂天準備的聞起來就知是極品佳釀,很難不勾引的他食指大動。
兩人走進門後,隨即便將房門關上,將濛濛春雨擋在門外。陽頂天一面招呼成昆坐下一面笑道:“這酒溫了有一會兒了,飯菜要等下才能送上來,先吃點點心喝口酒暖一暖。”
成昆依言而為,酒尚未入口胸腔內已被暖意漲滿。他端起酒杯看著面前的男子,時隔多年,他的長相併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明顯成熟了不少,此時一身黑紫相間的衣衫,原本披在肩膀的大氅被解下來放在一旁,露出寬闊的肩膀,以及被衣衫所勾勒出的緊實的線條。他此刻態度雖然溫和,一舉一動都透著久在上位的氣勢。這樣的他讓成昆想起了記憶中的陽頂天,那個前世曾經分別十五年後才再度見面的男人——與此刻簡直不謀而合。
這個人——未免成熟的也太快了些。
這個想法只是在成昆心中一閃而過,隨即便被拋在腦後了。至少無論那個人如何變化,此時對待自己的態度也還是一如過往——對成昆來說,這點就夠了。他要的只是這個人所給予的溫暖,至於他的事業或是外表上的變化,並不在他顧慮的範圍內。
不久後先前離開的小廝便帶人將飯菜一一端上來,每個人都恭敬的向陽頂天行禮,等到陽頂天示意後才魚貫而出。這般恭謹的態度讓成昆揚起眉,望向那人戲謔道:“師兄好大的威風!”
陽頂天軒眉一揚:“自然。我是這宅子的主人,他們自當敬重。”
成昆道:“哦?師兄何時在此處購的宅子?”此處還在長安的地界之內,距離活死人墓不算遠。之前他們透過的最後一封信上約好了再見的時間地點,他當初還以為陽頂天最多隻是親自趕來此處接他,卻沒想到這裡竟有那人的住處。
“離得近一點總是好的。”陽頂天說著將兩個人面前的菜色稍一置換,指著挪到成昆面前那盤道,“我記得你最愛吃這道桂花魚,嚐嚐看怎麼樣?”
成昆卻好像沒聽到他的話一般抿起唇,目光微閃:什麼叫“離的近一些”?就算是再近,不也依舊看不見嗎?僅僅因為這樣的理由就買上一棟宅子,陽頂天……果然已經再次對他起了不同尋常的心思吧!
成昆曾無數次猜想過陽頂天究竟是何時喜歡上的他,又看中他哪一點。上輩子直到兩人塵歸塵土,這片用心都不曾被透露半點。而鏡中寥寥幾幕場景也並未解答他這個疑問,只知道分別之前他們還只是普通的師兄弟,分別之後,那人望著他的目光才逐漸變了神色。
這一世他原本便揣著幾分矛盾的心情,既想要理所當然的再度享受到上輩子那種被默默付出的溫暖感,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用同樣的感情來回應。他甚至曾自私的想過,只要這個人永遠不說,他便永遠不會主動捅破。可是不知何時,這個想法居然讓他不滿足起來。他不希望這個人將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除了他成昆之外,任何人都不可以。
而讓他察覺這點轉變的,正是六年前兩人即將在古墓分離的那幾天。
那個夜晚陽頂天淺淺的吻奇異的並未讓他覺得噁心,比較起來,還是驚訝多一些。畢竟當時他外表只有十歲,僅僅十歲的孩童,陽頂天究竟是如何看上的?
曾懷疑過他戀童,卻又不願往這方面想,只在心中不斷說服自己那人是藉此表達親暱之情。當初那樣澎湃且紛亂的心情難以言表,只能暫且壓下一切坐觀後續。其實那時心裡不是沒有得意的:兩輩子都被這樣一個優秀的人關注並且喜歡,他成昆足以自傲了。
而之後楊義作出與陽頂天同行的決定後,他則是鬱悶不已,先前那點小小的自傲也於瞬間變成了戒備。那個時候成昆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這六年在活死人墓當中,成昆除了拼命學武之外,時常會想起這件事。這種想要將一個人據為己有的感覺他不是第一次體會,當年對師妹,他也曾有過這種想法,只是不及如今強烈。而且兩者也有些本質上的卻別:對師妹,他是敬重與愛惜,對陽頂天,卻是獨佔和溫暖,截然不同,卻能輕易分辨出孰輕孰重。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