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了……”說到這裡,他也嘆了一口氣,續道:“但那一夜在洛陽,我親耳聽完師道和師妃暄的對辯,就覺得慈航靜齋不過如此了,她們也就是一群口才好一點的尼姑罷了,憑什麼能代表天下人的福祉呢?”
“啊,”宋缺十分贊同地點了點頭,說:“現在我也是這樣想的,只可惜未能親眼所見我兒‘辯驚四座’的風采……”
迎著宋魯不可置信的目光,宋缺“嘖”了一聲,說:“很難理解嗎?我兒的口才和當年的梵清惠不相上下,她當年能說服我退守嶺南放棄逐鹿大計,如今我兒自然也可以說服我重新出山了。”
“一報還一報,天道何其公平!”宋缺長笑而去。
是日,在宋玉致的忐忑等待中,宋缺竟然沒有立即就到宋夫人的院子裡教訓她這個不孝女,虧得她還專門把魯妙子也請來壓陣了……
宋家山城內卻是風雲驟變,宋缺在與宋魯談完話之後,當即召集了仍在嶺南的宋閥各路嫡系,頒下了兩條命令:第一就是籌備稱帝;第二則是整軍待發,宋缺決定於稱帝之後親自領兵急襲巴陵、除掉蕭銑一統嶺南!
宋智仍在巴蜀未歸,宋魯傷臥在床,就連宋師道都歸期未定,宋缺卻獨自做下了稱帝及北伐的決定——宋閥諸將幾乎都被這兩道命令給驚呆了。
但宋缺不需要和他們解釋,他的命令即刻就被傳達了下去,稱帝一事緊鑼密鼓地開辦了,而宋家軍也開始集結了。
夕陽斜落,這不平凡的一天就快過去了。
“爹!”宋玉致呆呆地望著滿臉帶笑、跨入院門的宋缺,說:“我剛剛聽說你要稱帝了?該不會是被我氣糊塗了吧……”宋夫人緊隨其後,欲言又止;魯妙子就站在不遠處,也是滿臉複雜。
宋缺揉了揉宋玉致的腦袋,笑道:“我的小公主何德何能可以氣到我呢?真是和你哥哥一樣自大……”
話音未落,宋缺已和宋玉致錯身而過,大步走向了宋夫人,他握起她的雙手,鄭重說道:“我已經完全放下梵清惠了,原諒我,做我的皇后好嗎?”
宋夫人也被震住了,不禁擔憂道:“為何要如此倉促……”
“哈,因為我要反將一軍,嚇倒那個臭小子!”宋缺哼笑道:“他連和氏璧都偷到手了,我再不稱帝的話,難道要等他稱帝、我做太上皇養老去嘛?真是想得美!”
隨即宋缺目光柔和地看著宋夫人,溫然笑道:“再說了,我的夫人尚且如此年輕貌美,怎可著急升作太上皇后呢?”
“完蛋了,”魯妙子做了個鬼臉,說:“天刀宋缺被他的不孝兒女們給氣瘋了!”
“你才瘋了,無兒無女的魯老頭!”宋缺眸光一厲,傲然笑道:“既然我宋閥要爭天下,我宋缺自然應該第一個稱帝,什麼關中李閥、瓦崗李密,都要與我俯首稱臣!”
“那梵清惠呢,你剛剛說的是真心話嗎?”宋夫人緊緊盯著宋缺,不放過他的任何一個細微表情。
“她當年勸我不要再爭帝位,我應了。”宋缺微笑道:“而我現在稱帝,不正是在打她的臉麼……然我兒既已打了她徒弟的臉,我又怎能輸給自己的兒子呢?”
“那你到底是為了我還是為了兒子?!”宋夫人驀地又有些鬱悶了:怎麼好像有些不對勁的樣子……
宋缺在宋夫人的額頭上吻了一記,輕笑道:“夫人何必去吃兒子的醋呢,你再給我生十個八個好兒子,保管教那混小子倒吃一個大鱉!”
“……”宋夫人無言以對。
宋玉致眼冒桃心:阿爹和哥哥對陣,究竟誰會笑到最後呢……
魯妙子暗自咬牙:宋師道那混小子的厚臉皮果然是和他爹這老不修一脈相承的!
遠在洛陽之北,邙山的金山路前,一行人遠眺著雲霧繚繞的群山,神情都很凝重。
寇仲苦惱道:“好狡猾的李密!他將奇兵藏於此山中,若我們貿然迎擊單雄信的軍隊,他就可以從任何一個方向殺入戰場,抑或令單雄信佯敗引我們追擊,再於某處伏兵夾擊我軍,到那時候我們不全軍覆沒才怪。”
徐子陵搖頭道:“不迎擊的話我們只能被動防守,迎擊的話即使打了勝仗我們也不敢追敵,他這一手‘山中藏兵’弄得我們進退失據,除非我們能摸清他藏兵何處,否則當真難解。”
楊公卿輕嘆道:“若非我們兵力不足,又要緊守偃師無法分兵,也不致如此……”他的目光掃過苦思冥想的寇仲他們,搖頭道:“我們先回城吧,我會再次奏請王公增兵支援的。”
他們一行人頗有些垂頭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