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我就這麼一說,你給我放在心上就好了。掛了啊。”
穆添鬆了一口氣,他掛上電話把雙手別在腦後靠在枕頭上,閉上眼睛想像那女孩的模樣,瓜子臉,大眼睛,長頭髮,瘦腰豐臀……穆添笑了出來,好像怎麼想腦中出現的人物都是個男人的剪影,如果母親知道他兒子喜歡的是男人,可能這輩子他都不能抱上孫子;會不會立即抽臉昏死過去?
這個笑話就不太好笑了。穆添轉眼看了看床頭的鍾,四點五十,怪不得剛才母親要叫嚷,今天的確睡得太過了。現在起床的話勉強趕得及開店,不過被窩外面實在好冷,早上回來的時候直接倒頭就睡,沒想起來開暖氣。他想著再賴一會兒就好,把頭又往下面縮了縮。
雖然他從來不大喜歡母親的電話,不過這次其實沒那麼討厭吧,託她的福,他才能從那個不開心的夢裡解脫出來。倒也不是什麼恐怖驚悚的夢,只是夢到了大學裡的一些事和人,彷彿和置身在校園宿舍裡一樣真實的夢境,帶給他同樣酸澀苦悶的心情,簡直像是那時的延續一樣,一點沒有事隔四年的感覺。穆添重重嘆口氣,已經好久沒做那樣的夢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又做了,該不是什麼不妙事情的預兆吧?
穆添甩甩頭準備起床,恰巧這時候電話鈴又響了起來,難道又是母親?穆添對她的執著毅力和遺忘記性致以同樣的無奈,他拿起話筒,口氣不善地問了句“還有什麼事”。
“……穆添!是你吧穆添?!”
是個男人的聲音,不確定地求證口氣。穆添疑惑地回答了是之後,對方立即興奮地叫喚起來。
“我啦,範鍵!”
“犯賤?”穆添皺起了眉頭,奇怪怎麼有這樣說自己的人,不過嘴裡念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他突然明白對方是誰了。
“是呀是呀,想起來了吧?你同宿舍的上鋪啊!我說你呀,畢業之後就像人間蒸發一樣,給你訊息不回,電話也打不通,校友錄你也不上,四年兄弟,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我這次是出差來這兒的,真是親切啊!我打電話查你家的電話號碼,我整整打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找到你家,伯母告訴我你現在的電話,這才聯絡上了你,真是千辛萬苦啊……”
這家夥還是跟以前一樣聒噪,穆添有點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我手機丟了,索性就換了號碼。”穆添搪塞著理由,趕緊轉移話題,“你現在在做什麼?好像混得不錯。”
“哈哈,一般一般啦。一家美國旗艦店的採購。啊,知道嗎,陳立傑從紐西蘭回來了,他女朋友也住在這裡,真是太巧了,他回來肯定回來看他女朋友的,到時我們聚聚吧,好不容易湊到一快……”
“陳立傑還沒跟他女朋友分手?”雖然不是很關心這些八卦,不過為了顯出自己的熱情他還是漫不經心地問著。
“是啊,當初誰都不看好他們的,異跨國地戀愛,可他們用事實讓我們大跌眼鏡了,還真不得不得佩服!”
“聚會,就……我們三個人嗎?”穆添問得謹慎。
“徐郴現在是老闆了,當然忙,我也難得見他一回。要是他能來就好了,我們宿舍四個人就齊了。不過我估計他沒空吧。”
“哦。”
“喂喂,好不容易才聯絡上老同學,你怎麼一點也不興奮啊?!算了算了,你以前就是這樣,對什麼事都反應鈍一拍,不知道該說你沈穩還是內向。你記一下我現在的號碼吧,有事聯絡,我晚上就要走了,這次沒時間聚了,沒辦法。下次來的時候找上陳立傑,我們一起吃頓飯什麼的。”
“嗯,你說吧。”耳邊傳來一串數字,不過穆添並不打算記下來,他知道記下來也不會主動跟他們聯絡的。他知道下次聚會自己是跑不掉了,躲避了四年,連一次宿舍的小聚會都不參加未免太不近人情,不過如果只有他們三個人的話,也不是不能去就是了。
穆添想到剛剛的那個夢,看來有時候夢境成真也不是杜撰的詞語。和範鍵在電話裡聊了會兒,確切點說是聽他說了一會兒就掛了電話。穆添看看時間,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趕緊起床洗梳就出了門。
外面真的好冷,撥出去的氣息都快結冰掉下來了。雖然還沒有下雪,不過風很大,街上的景物顯現出乾燥又蕭瑟的感覺。穆添是個天生就很怕冷的人,他用圍巾和羽絨服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雖然外套很厚,因為他一米七七的身高和削瘦的體形倒也不顯胖。現在剛好是下班高峰期,人來人往的很多,到十字路口的時候,穆添習慣性地往中央看去,昨天的帥哥交警已經換成了中年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