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月深知不是長久之計,心意已決,狠狠推掌拔刺,往仇晟的腹部重重一擊,仇晟腹部早已受傷,如今更是吃痛悶哼一聲,見她緊隨而來的劍尖,右手靈活如蛇,反守為攻,輕易化解,啪的一聲清脆撞擊,短刀被他狠狠撞落在地。
甄月見此拳腳相接,二人轉而變成近身搏鬥,只聽嘭的一聲!仇晟閃躲過她芒刺而來的暗器,右腳敏捷一勾,電光火石間,將甄月狠狠摔在白玉石上。
甄月揚眉一挑,面帶狡黠,仇晟只覺心中一驚,只見白光一閃,腳心失重,霎時間,竟與她同時重重摔在地上,仇晟心中也不免佩服,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與他僵持這麼久。
二人隨即翻身而躍,滾在白玉石上雙拳相擊,忽然,說時遲,那時快,甄月伸展臂力,抓住一步之外的短刀用盡全力芒刺而去,本就身受重傷,短短時間鮮血已經不停的從她嘴角溢位,而仇晟也好不到哪裡去,二人大汗淋淋,只有相撞的眸子,彼此能明白對方的心意。
仇晟壓在甄月之上,單手抵住近在尺咫的刀尖,雪花一點點落在她緊皺的眉峰上,沾著鮮血,如同傲人的梅花,甄月心中百感交集,清晰的感覺到他並未用盡全力,只是迷茫掙扎。
二人相互抵著中間的致命刀鋒,如同一場生死拔河賽,距離近的都能從對方的眸子中看到彼此的身影,摻雜著道不明的情愫,掙扎,彷徨,不甘!
甄月淡淡一笑,像綻開的花朵,用只有彼此能聽到的聲音:“阿仇,你要好好活著,連我的那一份也要活著,送我一程吧!”
仇晟只覺內心深處幽深的一角,在慢慢碎裂,隨即便是陌生的痛楚,還沒反應過來,兀地!甄月手腕力度迴旋,將刀尖借力狠狠刺進自己的胸脯,只聽滋的一聲,在狂風中奇異般的無限放大,狠狠撞擊著仇晟顫抖的心房。
仇晟猛地收力,卻已經來不及,他顫抖的穩住手力,不讓她再往心臟內深刺,捂著刀柄的雙手一大一小,都淋浴在黏稠的血液中,刀入一寸,鮮血止不住的噴射而出。
她只覺眼前發昏,卻依舊將力度推向自己,她不想入媚煙宮,那便只有一死。
“不……”仇晟顫抖著雙唇,心中的恐懼如同一張參天大網,讓他找不到一絲生路,母親慘死時、姐姐慘死時、被人一路追殺時,他都不曾害怕過,此時他卻覺得無邊無際的黑暗在慢慢吞噬他,如果面前的人也死了,那他該怎麼辦!?
甄月瞧見他雙眸不知是因暴怒而紅,還是因悲慼而紅,她好像看到了晶瑩的水霧在他黯淡的眸子裡翻滾,她心中一驚,胸口的疼痛似乎慢慢減輕。
她垂眸猛力一抓,似乎不再留戀,仇晟渾身一抖,只覺他握住的小手節骨分明,正以不可逆轉之勢要最後一擊,結束生命。
“小月!”仇晟猛地狂吼一聲。
身下虛弱不堪的身子猛地一顫,只見如殘陽的少女高高揚起嘴角,笑得如晨露的花朵,美麗,純淨。
“停。”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聲低沉的聲音打破了生死之線。
輕輕淺淺的一個字順利傳到悲痛的仇晟耳中,他猛地伸手握住如芒箭的刀鋒,用血肉阻擋了送出去的短刀,好在他身手敏捷,只入心尖寸半,他拔出短刀,不顧雙手的刀傷,死死捂住甄月滲血不止的胸口。
第十六章 第一女殺
甄月垂下雙臂,力量竭盡,從胸口長呼一氣,只覺捂住胸口的雙手竟是這般溫暖。
三大長老面面相覷,各人都不敢揣摩坊主的心思,但還是上前大膽道:“坊……。”
話音未落,便被北墨凌淡淡抬手打斷。
“留下吧,是個好苗子。”他看了一眼場上奄奄一息的少女,手腕微動,再慢慢伸開,回身走向麒麟殿,無瀾的眸子是任何人也撲捉不到的波動。
“可是……”封長老抖了抖山羊鬍,瞧見坊主冰冷的背影,便硬生生將疑惑吞了回去,麒麟坊從初建至今,從未有過女殺,坊主更是雷厲風行,絕不打破常規,如今又是所為何?也許真的是惜才。
甄月躺在冰冷的玉石上緩緩側目望向那個離去的身影,雪白的裘邊被烈風翻滾,迎著白玉石一路尾拖,留下清淡的痕跡,讓人抓不著一絲一毫。
還活著真好!她目光溫暖的看著身邊的仇晟,第一次笑著昏迷過去,滿眼都是他焦急萬分的神情,一遍一遍的在呼喚小月,小月。
太診院的人將傷橫累累的二人用架子抬出了中幽臺,鮮血滴了一路。
太診院的子虛先生醫術精湛,也幸得是子虛先生,才將一腳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