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位的尊貴”樂平王怒髮衝冠,甩下冷袖,便朝前幾步,踢開前首跪了一地的奴才,直欲往輦內衝。
馮善伊只瞥向崇之,橫眉冷皺。崇之便擋至輦前,將樂平王攔住,聲言極重:“樂平王自重”
“微臣求見我皇萬歲”樂平王扯著嗓子喊入輦中。
帷幕只一抖,半刻無聲息。
輦外眾人皆是斂息,四處探瞧,仰頭欲打探金輦,只迎上馮善伊乍寒的目色才又謹慎垂首。
馮善伊步下一級玉梯,迎去樂平王,一字一言冷聲:“皇上他說,不願意見到你。”
“胡說”這一言激得樂平王衝昏了頭腦,舉劍便衝上。
跪於輦前的羽林郎二將終是抬劍擋去樂平王。
馮善伊只退了一步,樂平王的劍由她鬢前只是寸寸凜冽一逝,便由羽林郎擊落於地。他二人將樂平王制於輦外地上,跪地自朝向馮善伊請罪。
馮善伊扶緊一端袖口,幽幽念:“御前拔劍,樂平王你是要逼宮謀反嗎?”
樂平王怔愣,望去落地的劍,一口怒氣橫截於胸,慘怒卻又不得不垂下頭。
“拖下去。”馮善伊予於判、元提一個眼色,而後轉身,抬起輦前長簾,淡淡回首,緩字清晰,“斬”
胡笳漢歌 012 無可救藥的女人們
012 無可救藥的女人們
獨一抹烈陽穿刺沉霾了許久的陰日。
宣政殿。
朱漆金匾高高宣於百級玉階之上,筆力遒勁的三字所發出耀眼的光芒直要衝破視野。階下隨風而起一襲襲華服衣襬,拂搖如雲海,眾嬪妃不時地垂下目光互相打量,試圖由身側人視線中尋找對策,面面相覷無語凝滯後,又皆是向迎於首位的常太后看去。這一刻,哪怕常太后的一個眼神,都是肯定。
“馮妖你膽敢——”樂平王最後衝口而出的聲息由羽林郎兩侍衛止住,怒音轉為聲聲嗚咽,漸漸飄遠,人亦由禁衛軍拖去。
廣場下止聲一片,常太后吸了一口氣,方才平靜的微笑緩緩收斂下。
“太后。”一個小妃側身輕喃著,意欲提醒。
常太后冷笑著掀了一角裙袍扭身離去,華擺頃刻搖轉,尾隨的眾人忙又快步追過去,搖搖晃晃一帶隊伍入去步往西宮廊道。李申落至最後,久久不動,只目光朝向車輦停落的階前呆滯地望去,滿目蒼白,渾然看不透神情。
常太后走出數步,猛然頓身,一臉無奈地看去無知無覺茫然的李申。
“申兒。”她喚了一聲。
李申愣愣回過神來,予她一拜:“我早便說了,不想來湊這份熱鬧。這就回去潛邸。”之所以仍是於此,或許僅僅是因為想看他一眼,哪怕多一眼。
常太后長長一聲嘆息,宮袖垂落,素影逆光步步遠去。一路之上她慘笑搖頭,傅雲舒,你的女兒果然像你,卻也不像你。
中宮門頓時大開,由東大殿門快步而來的眾漢臣是由李弈帶領下持宮諭破宮而入,李弈所率一干大臣及時衝散將宣政殿齊齊圍堵的胡臣,赤墨螭虎二色朝服重重交雜。如今常太后一行已是退去,李弈等漢黨前來護主,自是讓鮮卑貴公們失了底氣,本是來勢洶洶,如今已潰散如亂勢。
百名禁軍隨即將眾臣圍截,但聞李弈一聲令下,紛紛起劍抽刀兵刃相對。眾王貴於此更知是大勢得去,才轉去車輦痛聲跪拜,哭呼萬歲。
李弈朝前邁出幾步,單膝而跪,朝服與佩刀摩擦所發出的聲響肅殺,戾氣逼人。
“臣,護駕來遲。”只是一句喑啞出聲,揚起頭來額汗滑落。子時三刻,他受命深夜入宮,皇帝以宮御令為託,命他速去京都營臺調遣禁衛軍,無論如何,辰時必歸。雖不知帝意如何,得令之後不敢做半刻耽誤,卻仍是險些遲了。
崇之將輦外情形報於車內,端坐於御座之上的馮善伊於是稍緩了口氣,揚聲應道:“李卿有功無過。”
垂首看去懷中眉目平靜卻蒼白的拓跋濬,一顆心總算落定,難怪他能睡得如此沉靜,原是做好萬全之備,但凡自己有了三長兩短,亦有李弈之輩做後應。如此周密祥備,確也是他拓跋濬的作風。
李弈聞聽這一聲,適才有些驚訝,忙緊目看去崇之公公,崇之予他頷首,微微笑平靜道:“是皇后娘娘。”
眼中一明一滅,李弈忙又垂下頭,倉猝聲中情緒微妙:“微臣拜見皇后娘娘千歲。”
崇之見大勢扭轉,鬆口氣又道:“亂臣已逐去,勞請萬歲同娘娘下輦上殿。”
“崇之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