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聽到一條轟動的訊息。
唐家欲孽皆以伏誅!
陳牧馳只覺如五雷轟頂,眼前陣陣發黑。那個輪廓冷厲的男子,在對他展現了唯獨於他的溫柔之後,虜獲了他的真心,卻又在他無法自拔的時候獨自離去。臉上溼溼的,陳牧馳伸手,發現似水般的液體。他突然癲狂般的大笑,笑得渾身抽動,淚流滿面。
不久前還在他耳邊說,再大的事遇到牧馳也變得不再重要。可如今呢,他陳牧馳在唐以青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他可以理解他的憤怒他的悲哀他想要復仇的怒火,但為何,一聲不吭便離去不歸?
陳牧馳一時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一天天待著如同行屍走肉。附近的鄰居漸漸知道陳牧馳回來的訊息,紛紛熱情的來看他,但看陳牧馳一副糟蹋無神的樣子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還是相熟的王大嬸和青山娘走上去勸他,“天大的事,也不能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啊。”
“是啊,先生,有什麼事您告訴我們,大家也會盡力幫忙的。”大家七嘴八舌卻得不到一句回應,便都住了嘴,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要不大家先回去吧。”青山娘似是知道陳牧馳落魄至此的原因,但也只是一嘆便不再多說。
初時還有些人會隔三差五的看看陳牧馳,時間久了,便漸漸淡下去。
這樣過了不知多少天,陳牧馳漸漸有些清醒。他看著周圍熟悉的環境,眼神變得呆滯而冷漠。
他對著屋子發了一陣子呆,起身收拾鍋碗,給自己收拾吃食。
日子還是依照固有的軌跡運轉,但很多東西卻不斷變化。曾經風輕雲淡的陳牧馳仿似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鬍子邋遢,衣衫暗沉的男人。
陳牧馳的臉上沒有笑容,眼神冷漠的如同不存於這個世間的生命。他不再教授孩子們課業,也不再看書作詩。只是偶爾出去幹些雜貨換些酒錢。
沒錯,是酒錢!偶爾一次醉酒之後,陳牧馳便貪戀上這種感覺,醉生夢死,或許最是痛苦,亦最是快樂。
有時候小孩子們會來找他,他沒有絲毫表情的看著,不做任何回應,時間久了,便真的沒有任何人來找他了。
陳牧馳常常會一邊喝酒,一邊回憶他與唐以青之間的點滴,偶爾,連他自己都以為那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陳牧馳的院子被唐以青永遠的買了下來,雖然唐以青不在了,但也沒人來收回。又聽說陳牧馳與唐以青有些關聯,陳牧馳以前的為人被大家敬仰,加上這地方也不是什麼值錢的地,這屋子現下便成了陳牧馳的了。也幸而如此,否則以陳牧馳目前的窘況,或許都沒辦法維持生計。
一個人的改變,突兀的讓人覺得詫異。認識陳牧馳的人都沒想過會有這麼一日,但隨著時日的推移,曾經那個談笑間風雅,面上始終帶著淡笑的男子被人們遺忘,腦海中成形的是面前這個不修邊幅,眼神空洞的男人。
陳牧馳找了份活計,是幫人扛運米糧的,輕鬆的活找不著,他便只能靠力氣來填肚子。初時,他因體質稍差,搬運糧食的時候跌跌撞撞,幾乎堅持不了多久。老闆打發他說算了,他這樣的文弱公子他們可不需要。陳牧馳呆滯的臉突然擠出一抹笑,他卑躬屈膝拜託老闆道:“小的也是混口飯吃,老闆就讓我試試吧,過段日子若還覺得我不行,您辭退我便是了好嗎?”
老闆看他收拾雖然邋遢,眉宇間卻帶著股良善,便也沒為難他。於是,陳牧馳的日子算是暫且這樣定下來了。每日天不亮便起身,天黑盡了才能回去,放工了他回去躺在床上便如死狗一般一點都不想動。
一轉眼,便是兩個月過去,連陳牧馳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堅持下來了。兩個月來沒有一日休息的時間,他的腦海裡完全是自己走來走去搬運糧食的影子,這樣的生活令他身體和精神有些疲憊,但相對的也簡單許多,至少,他越來越少會回憶起痛苦的人與事。
與陳牧馳一起幹活的一個名叫李大的人是他們這一行的頭頭,他初時看陳牧馳一副弱不禁風的樣沒少給陳牧馳臉色看。他原以為過不了兩天陳牧馳就受不了走人了,但出乎意料的是,兩個月下來,陳牧馳雖然黑了瘦了,卻也真的能穩穩扛起肩上的麻袋了。
李大本身人高馬大性子也直爽,看陳牧馳也吃得了苦,便真心喊一聲兄弟。因為陳牧馳看著並不像其他粗人那樣,雖然黑了瘦了,卻總還是感覺與其他人有些不同,李大便也格外的照顧著陳牧馳。對於這些,陳牧馳並不清楚,就算知道也並不會在意。
這一年是多事的一年,碣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