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沒哭過。”應天瑾任由淚流下,哽咽地開口,“這一詞次,就這一次。就讓我哭著一次。我也是人啊,哭完這一次,我保證你會看見一個帶著笑意的我。”
就這樣,應天瑾摟著海珞吟冰冷的軀體,在寒冷的夜裡,流著男兒淚,慢慢地熬過難熬的夜晚。
翌日。
該說海珞吟幸運還是不幸?
海珞吟死後的第二天,便是入土的吉日。按皇家的家規來說,越早入土為安,越好。而為了讓海珞吟能早日到達西方極樂世界,應天瑾再百般不捨,也無法阻止海珞吟被送進皇陵安葬。
此時,海珞吟一身榮華富貴的皇后衣裳,安寧地躺在棺材裡,蒼白的臉上由應天瑾親手化上淡妝,身旁滿是她與應天瑾兩人的愛情見證,也滿是皇家賜給皇后的陪葬品。
容嬤嬤與應家兄妹站在一旁,看著應天瑾親手為海珞吟蓋上棺木,臉上滿是悲憤的神情。悲傷的是,海珞吟和應天瑾無法白頭偕老;憤怒的是,那個兇手居然這麼狠心,將善良的海珞吟活活害死。
身邊的奴婢遞上棺木,可應天瑾卻遲遲未接過。應天瑾站在海珞吟的棺材邊,凝視著棺材裡的妻子,臉上滿是痛苦的神情。
應天瑾不捨地蹲下身,將身子湊近海珞吟,大掌緩緩地撫上海珞吟的臉頰,每一次觸控,都是那麼地捨不得。
慢慢地將雙唇湊近海珞吟,應天瑾顫抖地輕輕吻上海珞吟那冰冷的雙唇,淚水毫不留情地在眾人面前滑落,轉而滴落在海珞吟那抹好胭脂的臉上。
海珞吟的唇,還是像以往一般柔軟,可往日的溫熱,卻早已不復在。
應天瑾苦澀地移開雙唇,慢慢地站起身,不捨地望著棺材裡的軀體,留戀地望了最後一眼後,最終終於鼓起勇氣,接過身邊奴婢遞上的棺木,緩緩地為海珞吟蓋上。
“雞鴨——”
一聲聲響傳來,海珞吟從此被關在棺材裡,而應天瑾也從此再也見不到海珞吟。
“送入皇陵——”
一聲尖細卻帶著哀傷的呼聲在一旁響起,海珞吟的棺材隨即被宮人們輕柔地抬起,在應天瑾面前,緩緩地抬出欽和殿。
應天瑾狠心地瞥過頭,只怕自己會再次忍不住哀傷,在眾人面前落下無助的淚水。
況且,他答應過海珞吟,再也不哭泣。
載著海珞吟的棺材就在一批守陵的宮女們以及扛棺材的宮人的陪伴下,安穩地往郊外,那滿是寂寞氣息的皇陵送去。
容嬤嬤哀傷地流著熱淚,緩緩地走近應天瑾身邊,看著明明悲痛萬分卻堅持不哭的應天瑾,心疼地說不出話。
明明,應天瑾是她的親兒子,可她卻絲毫不知該如何安慰他。應天瑾和海珞吟這段姻緣,是她一手牽起的。當時看著應天瑾和海珞吟幸福的模樣,她不知有多感恩上天讓兩人遇見。
可今時,他們卻被上天的一個安排,從此陰陽相隔。
容嬤嬤本要開口安慰,可應天瑾卻搶在之前開口。
“母后,兒臣就先告辭了。王公公,擺駕桃李宮,宣李宰相前去桃李宮!”
☆、第一百三十七親 抓住這個妖孽
得到李冰誠懇的回答,應天瑾望了眼藍色的天,深吸了一口氣,邁開長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桃李宮。
李冰望著應天瑾逐漸遠去的身影,將那抹強壯卻帶著淒涼感的身影永遠地記在腦海裡,紀念這無法開花結果的愛情。
苦澀地嚥下一口口水,李冰緩緩地回過身,將趴在地上的李宰相扶起,望著對自己雖不怎麼樣,可還是自己的親爹的男人,無奈地嘆了口氣:“爹爹,女兒只能做到這兒了。此生父女緣已盡。望來世,爹爹能改過自新,不要再犯錯了。”
望著眼前臉上佈滿滄桑的條紋的李宰相,李冰說不難過也是假。只是,李宰相真的做錯了太多太多。趁著他的孽還未根深蒂固,趁早投胎轉世,對李宰相也是好的。
生死離別,這是人類終要面對的事實。
如果因為捨不得就強留下李宰相,那麼之前冤死在李宰相手中的人們又算什麼?一命償一命,這是生物界的生存法則。李宰相已經錯了太多,回首已是不可能的笑話。既然不能回頭,那就讓李宰相去擁抱新的生命,開始新的人生。
而她,也要開始自己的新人生。開始一個,沒有怨恨、沒有眷戀、沒有應天瑾、也沒有爾虞我詐的新生活。
李宰相看著眼前對自己仁至義盡的李冰,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冰兒,爹爹錯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