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抹去了眼皮上的鮮血,才看清寧王遙遙站立的身影,眼內情意毫無,表情如冰般冷峻,接過侍女戰戰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鮮血。
我雖知道,他的心原本就狠,但也想不到,他會採用如此的手段,親手將孫美人當庭撲殺,我原本就做了準備,這場宴席本就是鴻門宴,可還是想不到,他無所忌憚到如此程度。
我們在他的眼裡,當真只是螻蟻而已。
滿場的血腥味兒,又讓我想起那難熬的歲月,不為別的,每一次吃飯都要血腥味兒之中囫圇而吞,我好了之後,幾乎不能再聞這種味道,一聞便會作嘔,可今天我原沒吃什麼東西,嘔了幾下,便嘔不出什麼,只是我隔壁的林美人,卻伏在桌上,把剛剛飲下的美酒全都吐了出來。
我聽清了寧王切切地對太子道:“皇兄,對不住,讓您敗興了。”
而太子,則一臉的和悅霽光化為了惱怒,強提了心神安慰寧王:“二弟,都是為兄不好,沒有調查清楚,送了這麼個美人給你,多虧二弟當及立斷。“
“臣弟沒什麼,只要皇兄沒事就好。”
我忽地明白,無論我們是不是太子的人,他依舊有辦法要了我們的性命,只要找尋一個合適的理由,讓太子無法言說便成,他親手合情合理的將孫美人在太子面前處死,讓太子有苦說不出,不知從何時開始,孫美人便已然落入了寧王的斬殺名單,只是,我不太明白,她怎麼會倒戈相向?
將她原來的恩主列入刺殺物件?
寧王,原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我瞧得清楚太子的神態,便確定自己猜得不錯,這孫美人是不是像媚蕊所說,也是煙霧之一?
寧王不動生色地告訴我們,也告訴太子,只要他願意,他可以把我們玩於股掌之上,也向太子表明,無論他派多少人入府,到頭來,她們都會倒戈相向,而這一點,也會讓太子對我們這些人起了疑心,到最終卻會草木皆兵。
我擦乾淨臉上的汙穢,不經意之間,瞧見原本太子如澄水般明淨的含笑雙眼已變成冰霜之色,心中一驚,便是暗暗著急,如果太子此時採取行動的話,不是正和了寧王的意,我忽地明白,這一招打草驚蛇,才是寧王最後的目地所在。
如花一般凋謝的孫美人已經被抬了下去,太子和昌王自是再沒有心思繼續下去了,無論寧王怎樣的挽留,兩人便匆匆告辭離去了。
回到院子,我的心還在撲撲地跳著,想起前幾天孫美人尚對寧王我既悅君姿,君亦悅我顏,而今,卻被寧王親手處死,在那一瞬間,她心中的不甘,又能向何人述說?
媚蕊從外面進來,告訴我:“主子,你猜得不錯,外面傳來的訊息,孫美人已有好幾天沒有傳遞訊息出去了,看來早已被寧王控制,只等今日一擊。”
我點了點頭,不期然地,眼前現出寧王手持短刃,漠然狠絕的臉,寒意從心底升起,顯然,他把*當成了戰場,我們這些女子,便是他手裡的利器,
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倒了熱茶入嘴,渾不覺那茶滾燙難以入口,這才感覺周身暖了一點,我吩咐道:“近幾日,你千萬別再和外面聯絡。”
媚蕊臉色有些遲疑,但還是點頭應是。
三人住的院子,只剩下了兩人,雖我們是太子府上來的,但此事之後,看在王府下人們眼裡,我們便是一文不值了,說不定還給他們惹上麻煩,因而我們這院子倒是清靜了很多,再沒有人巴結了上來,連院子裡的落葉,到了鋪上厚厚一層的時候,才會有人進來打掃,自然,自那以後,寧王便再沒有踏入這院子一步。
林美人顯見受了驚嚇,一連幾日呆在院子裡,我只見她傍晚時分出來在榕樹底下坐上一會,復又回去了屋子。
過了幾日,媚蕊告訴我,太子從府外傳來訊息,要我們一定要傳了訊息出去,我遲疑了半晌,知道此人原本疑心就重,如果不讓媚蕊出去彙報一次,說不定他會採取什麼樣的手段對付我們,想想這幾日,府內沒什麼動靜,我便同意了媚蕊的請求,準她出府一會。
侍媚蕊踉蹌著衝進來的時候,我正倚在睡榻之上翻看一本古玄關書,見她花容慘白,不由站起身來,扶住了她:“他在府周布了人?”
媚蕊點了點頭:“主子,你猜得沒錯,原以為過了這許多日子了,王府的警戒便會鬆了一點,卻沒想到,四周圍依舊有暗樁,奴婢一出去,就被發現了,更是被高手擊中胸部……”
第四章 豔色
她雖一身黑衣打扮,但聽她如此一說,不由皺眉:“如此說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