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蕊扶了我的手肘,抓得略緊了一些,我知道她的,這便是她的正主兒了,也便是我的正主兒了,和我相比,他多年的積威,總讓她有些害怕的。
太子夏候淵有一雙無論何時都含笑的眼,略有些瘦弱纖細的身形,初初一望,卻如修如青竹,暖暖如玉,處於人群之中,灼灼如炎。
我雖未望他,但卻感覺他的目光和煦如春晚之風,讓人一見而頓生暖意,只聽他在臺上道:“怎麼樣,寧弟,我送給你的這幾位美人不錯吧?”
寧王坐在他的下首,含笑捧杯做答:“多謝皇兄,皇兄送給臣弟的,自是不錯。”
昌王夏候玄便道:“皇兄,你就是對二哥偏心,什麼時候也送我幾個美人瞧瞧?”
夏候淵便笑道:“你想要美人,還用得著我送嗎?”
夏候玄未及兩位兄長年長,嗓門之中尚帶著稚音,聞言便笑道:“皇兄,是不是因為我年紀小,你便有些瞧不起人?
見禮過後,我們便由侍人領著,在未席坐了,我和林美人垂首不語,只甘當了那陪坐的角色,孫美人尚未落席,便由侍人領了到寧王身邊坐著,自是惹得太子和昌王一頓嘲笑,昌王更是告誡寧王,女人是不能專寵的,要不然,她們會爬上了自己頭頂的。
孫美人更是嬌聲作嗔,依坐在寧王身邊,幾乎將她整個身子貼了上去,寧王卻無絲毫不耐煩之色,左手攬了她,將一顆葡萄喂入她的嘴裡,惹得她臉現春意,眉眼含嬌。
今日果然是沒我們什麼事的,我垂首拿杯飲了一小口酒,見林美人有些鬱鬱寡歡,頗是寂寞,便向她示意舉杯,她這才勉強作笑,遙遙舉杯將手邊之酒送了入嘴。
無舞不成宴,喝得半酣之時,太子便提議,要寧王譴人跳舞,自又贏得了昌王的隨聲附和,這領舞之人,自沒有我們的份,由孫美人充當。
我們三人之中,原本是林美人舞跳得最好的,如今瞧見孫美人被寧王指名領舞,她臉上顏色更淡,只悶頭將蜜酒一杯一杯地倒入嘴裡,默不做聲。
孫美人和剛才的裝扮又不相同,穿了一件由上而下漸次潤染的粉色長裙,頭上釵環皆除,髮鬢之間只插一朵極大的牡丹,手裡更是捧了一朵連枝牡丹,由十二人環繞著,從假山之處飄了出來,和著柔媚的樂音,團團而舞,而場中央,早備了一個呈盛開模樣的牡丹花模,她繞花模而舞,其它眾歌女則繞她而舞,只見朵朵牡丹或開或合,進退有致,聚攏之時又是一個極大的牡丹,燦爛壓目。
太子看得興趣大增,讚不絕口,笑對寧王道:“皇弟,這個美人送了給你,我可是虧了。”
寧王則哈哈一笑,笑容飛揚明澈,道:“這世上哪有後悔藥的?”
太子聞言,則同笑,又叫孫美人前來領賞,孫美人手持那枝絲毫未損的連枝牡丹,走了上前,欲將那連枝牡丹送給太子,太子聞言,從坐位上站了起來,邊笑邊道:“皇弟,你這美人倒有幾分意味……”
正在這時,突變忽起,那連枝牡丹掩映之下,孫美人忽地從袖中拔出一擾利刃,倏忽之間,只見刀光閃閃,便向太子飛身而去,太子粹不及防,周圍之人慌成一團,侍衛更是相隔甚遠,眼看那尖刀便把刺進胸口,只見寧王手持酒杯一揮手,那酒杯便斜斜地飛出,正中孫美人的手腕,尖刀叮地一下跌了落地。
太子這時才反映過來,大聲道:“拿刺客。”
周圍侍衛這才醒轉,向這邊奔跑過來,寧王早飛奔了上前,倏地撿起地上遺落的那把利刃,護在太子身前,冷冷地望著停在場中,手撫斷腕的孫美人:“敢傷太子,本王豈能容你?”
我只瞧見他手中的利刃一旋轉,一揮手,孫美人便迎刃而倒,頸中飛濺的鮮血將原本粉色的衣裳染成了紅色,宛若秋日落花般倒了落在地,她只來得及哀哀而呼:“王爺……您……為什麼……?”
眼前忽地染了一片血紅,卻原來是孫美人身上飛濺的血花穿過相隔的宴席,有幾滴染在了我的眼瞼,讓我感覺那一瞬間自己彷彿回到竹林小屋,坐在了那一攤血泊之中。
小七兒不比世上一般庸醫,勇於試探,精於創新,初初之時,我失血過多,他便無師自通,找了無數的相似的紅色的代替品以竹管相接,灌入我的體內,有雞血藤的汁,熬好的紅糖,豬血,人血,等等,我沒被他折騰死,算得上世上一大奇蹟了,有一日看他寫的醫療心得,將種種治我之方法詳述,十分竦然,便在飯桌上質問於他,他淡淡然地望了天窗半晌,歉然:“我找過剛死的人練手,你放心。”
胡思亂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