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青主聽了,凝思半晌,說道:“我可以代你問問劉姑娘的意思,但答不答應,可是她自己的事。”
兩位老朋友又談了一陣,武莊主道:“我和你去見見韓總舵主如何?”傅青主欣然道:“好。”兩人走出客廳,只聽得一陣孩子譁笑,有一個稚嫩的聲音道:“韓叔叔,你輸了,可不許抵賴呀!我要騎馬。”武元英推門進去,只見一個大漢爬在地上,膊頭上騎著一個孩子,拍手哈哈大笑。武元英喝道:“成化,不許鬧!”
那孩子一跳落地,大漢也站了起來,紫面泛紅,忸怩地笑著,粗豪中帶著“嫵媚”。武元英不禁笑道:“韓大哥越來越孩子氣了,可縱壞了成化這孩子。”說著替傅青主介紹道:“這位就是天地會的韓總舵主韓志邦,這是我的小兒子成化,喂,成化過來拜見傅伯伯,向他討見面禮。”
武成化今年只有十一歲,是武元英五十大壽那年生的,寶貝得了不得。這時跳跳蹦蹦地過來,手裡還拿著棋子,說道:“韓叔叔和我下象棋,連輸三盤給我啦!”韓志邦道:“成化這孩子真厲害,我剛剛學了梅花譜,用屏風馬來擋他的當頭炮進七兵局,誰知這孩子根本不是照棋書行的,這個戰法不合棋譜,我可抵禦不了啦!”說罷哈哈大笑。
傅青主也笑道:“這叫做盡信書不如無書,墨守成規可不行羅!說著,突然叫成化道:“你把棋子完全握在手裡,向我打來,伯伯教你變戲法!”成化看了父親一眼,武元英笑道,“伯伯叫你打你就打嘛!”傅青主加上一句道:“而且要用打暗器的方法,儘量施展出來,讓我看看你的功夫。”成化見父親不罵他頑皮,還鼓勵他打,心中大喜。於是握一大把棋子,雙手一揚,用“滿天花雨”的打金錢鏢手法,向傅青主灑去。傅青主哈哈一笑,將手臀縮在袖裡,只見棋子紛飛,落處無聲,傅青主雙袖一展,一枚枚棋子相繼從他袖中落下。眾人不禁大駭,他竟用京戲中水袖的功夫,就能把暗器捲去。這種接暗器的功夫,真是聞所未風見所未見。
武成化這孩子可樂壞了,跑過來就磨傅青主教,傅青主笑著對武元英說道:“我就將這個‘水袖接暗器’的手法,教給成化做見面禮,這份禮怎麼樣,你滿意了吧?”武元英大喜,連說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趕忙叫成化磕頭。
這時,一個莊丁進來對武莊主說了幾句,武莊主道:“劉姑娘既然有空了,就請他們進來吧。”不一會,客廳外人聲嘈雜,通明和尚、常英、程通等紛紛嚷道:“韓大哥,你來了嗎?可想死我們了。”說著就衝進來,將韓志邦一把拉著。在通明和尚等後面的,則是他們的女首領劉鬱芳,劉鬱芳也微微笑著,在落落大方中,顯得尊貴矜持。
傅青主在旁看了,暗暗嗟嘆。心想,男女之間的事情,真是奇妙。在自己眼中,韓志邦確是一個戇直的漢子,這次知道劉鬱芳有事於五台山,又遠遠進來,拔刀相助,這份情誼,又豈是普通可比。但看劉鬱芳的神情,在尊重之中保持著距離,這頭婚事,看來很難撮合。
這時外面又進來了兩個人,一個短小精悍,兩眼奕奕有神;一個紫銅膚色,長相很是威武。經韓志邦介紹,始知短小精悍的名楊一維,是天地會中的智囊,紫銅膚色的名華紫山,是天地會的副舵主。兩人面色,都顯得頗為緊張。
劉鬱芳待兩人坐定後,說道:“以前韓總舵主和我談過彼此合作之事。我想雙方宗旨相同,復國之心,並無二致,我們魯王舊部,就一齊加入你們的天地會好了。”
楊一維道:“那好極了,總舵主和我們都很歡迎。”韓志邦急道:“楊一維,不是這麼說!”通明和尚訝道:“總舵主的意思是——”韓志邦截著說道:“不是我們歡迎你們或你們歡迎我們,彼此合作,就無主客之分,而且我的意思是:應該由劉姑娘做總舵主!我是一個粗人,嘿!嘿!”韓志邦笑了兩聲,還未想到怎樣說下去,劉鬱芳已接著說:“還是韓舵主繼任的好,天地會在西北已有基礎,我們的人數也比較少。”楊一維道:“是呀!我們都佩服劉姑娘,劉姑娘這番話是有道理。”韓志邦瞪了他一眼。楊希望劉鬱芳推讓。
哪知劉鬱芳自有打算,卻不推讓,說道:“既然韓舵主如此推重,我只好不自量力了。”韓志邦大喜,通明和尚也很欣然。只有楊一維暗暗不悅。當下大家議定,擇好吉日,再行開山立舵之禮。而且在總舵之前,韓志邦自願通令各地天地會徒,受劉鬱芳約束。
接著大家談起五臺山上大戰多鐸和楚昭南從滇邊趕來的事。劉鬱芳道:“這個魔頭,的確難於對付,除傅師叔外,我們都不是他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