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懂書琴詩畫,能讀三經四書,畜牲說什麼也不可能。你說,狼能蓋樓造房,能開客棧、辦酒店嗎?”
她這是運用現實的詭辯,沒有高深的理論,顯得有些笨拙但實際上卻很巧妙。
他無法回答這些實際的問題,一時語塞,眼中的綠光更亮。
她知道已觸到了問題的中心,因此絕不放棄半步。
她冒著危險道:“我不知道你與狼有什麼關係,但我認為,你不該濫殺殺狼的人,否則,你就會像狼一樣失去人性。”
他暴熾的目光閃了閃,像是憋足了一肚子氣似的道:“也許你說的有道理,但這些狼是不該殺的。”
她小心地放低了聲音問:“為什麼?”
他合起雙掌:“它們不會侵犯人,不侵犯人的畜牲為什麼要殺它們?”
他說話的神態,儼然就是一位正在上戒殺律課的佛法大師。
她透澈的眸子裡閃過一道異光:“據我所知,世上沒有不會侵犯人的狼群。”
他以肯定的口吻道:“它們不會。”
她眼光直盯著他的綠眼,沒再問話。
她確實是個慧明過人的姑娘,她知道此刻無須再問,他能說的一定會說,若是再逼問,也許會弄巧成拙。
他瞧著她的眸子,眼中的綠光漸漸消逝,以低沉的聲音道:“我已經向它們下過命令了,不准它們侵犯人。”
她輕呼一聲,眸子陡地睜得溜圓:“你能指揮狼群?”
“你……”她不知該說什麼,她甚至在驚楞中懷疑他究竟是不是人。
他激動的情緒已經平靜,淡淡地道:“我知道,你一定很想知道我的身世,我的遭遇,我與狼究竟有什麼關係,我到底是誰。是不是?”
她揚了揚眉,瞧了他片刻,斷然地點了點頭。
他坦然地道:“我是狼崽。”
“狼崽?”她再次驚愕地叫出聲來。
他仰面向天,臉上流露一絲痛苦與無奈的表情,沉靜地道:“不錯,我是狼崽。從小是吃狼奶,在狼群中長大的。”
“哦!”她眸子裡露出的不是驚愕,而是深刻的同情,“你叫什麼名字,父母是誰?為什麼會落到狼群中?”
她急急地發問,表現出無限的關懷和熱烈的情感。
他的鐵石心腸被她的真摯所打動,仰望著天空的眸子閃著晶瑩的淚光。
他的心在劇烈地顫慄,一種莫名的恐懼,使他雙手微微發抖。
他驚異地發現。自己不僅是個有感情的人,而且感情還如此強烈。
她貼近他的身旁,輕輕握住他的手,用柔得不能再溫柔的聲音道:“你怎麼啦?如果我的問題讓你痛苦,你就不要……”
她猜得到,他的身世和遭遇中一定蘊含著一個極其悲痛的故事,她不願過重地刺傷他的心。
他嘴角扯過一抹苦澀的笑,略帶幾分蒼涼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我不知道我是誰,也不知道父母是誰。我這個名字。是我離開狼群時,師傅給我取的……”
淚水湧出了她的眸子,單從這幾句話,就知他的心靈的創傷,是何等的沉痛!
“我剛來到這個世界,便被人遺棄在荒山的雪地裡。當我哭啞了嗓子,被凍得奄奄一息時,一群狼發現了我……”他開始講敘自己的故事。
她含著淚水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他,呼吸幾乎停止,血脈也告中斷。
“狼群並沒有吞食我,反而給我餵奶,將我叼到了狼窩。從此我便與狼群生活在一起,吃狼奶,和狼崽一起嬉耍。”
天空雖然沒出現太陽,但很清澈透亮,雲層中折射的光反刺得他雙目如綠如藍。
她不自覺地靠緊了他,心中充滿出同情與憐憫。
她已經明白,他與狼之間的聯絡了。
“有一天,突然有一個人出現我的身邊,打那一天起,那人教我說話、認字、練功,然後教我讀書,習棋琴書畫,使我這個狼崽又漸漸恢復人貌……”
她忍不住插嘴道:“那人就是你師傅?”
“嗯!”他輕嗯一聲,又緩緩地道:“師傅對我很嚴厲,嚴厲得有些近似於殘酷。有一次,他將我手腳捆起來,叫來幾條大狼咬我,直咬得我渾身鮮血淋漓,又不替我治傷,還是幾條狼偷偷瞞著他,用舌頭舔上沾著草藥的唾沫,才止住我傷口淌流的鮮血。”
她不禁咬牙恨聲道:“這個冷酷無情的傢伙!真是……”
“住口!”他厲聲低喝,“不准你侮辱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