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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夜空的一角,淡淡的……

兩處氈帳,一個昏迷,一個幾乎已經死去,兩個都是心頭最軟處的神經,那欽辨不出哪一個更當緊。心被焦灼烤乾,殺人的瘋狂按捺不住,一點耐性為的只是此刻他們依舊殘存的生機,沉在面上沒有一絲顏色,落在手下,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溼溼的手巾輕輕沾了沾那乾裂的唇,眉頭緊皺,牙關緊咬,臉龐的稜角顏色越是深重;英俊與剛毅,歲月中磨練,早不見了曾經的熟悉,卻在這沉沉的睡夢中又透出幾分兒時的模樣。那欽抬手仔細從他的額頭輕輕擦拭,擦拭那汙濁的血跡,耗盡的汗水……

自己比兄弟長三歲,差得不多,卻總記得是他小。兄弟自幼話少,什麼都在心裡,狠勁卻時刻存在行動之中。一路長,他惹下多少禍、受過多少傷,每一次都是那欽應了他的狠去幫他頂,不分青紅皂白,為的就是兄弟,轉回頭再悄悄帶了他避了父母兄弟去到遠處,給他看傷,還有給他教訓。

他是那欽護大的,也是打大的。只不知從何時起,他個子越來越高,惹的禍越來越大,那欽恨得牙癢,手下的鞭子抽過去再不惜力。他只管嘴硬,從不還手。終是有一天,一匹快馬奪天下,血雨腥風裡撐起一方天地,他獨領風騷,成了草原上最英勇的巴特爾!

依舊是打他,為他擋禍,可那欽心裡的驕傲沒有人真的知道。兄弟出事了,不管起因如何,那欽腦子裡跳出的反應就是去替他,像從前一樣,這是這些年他兩兄弟之間慣有的相處之道。可此一番事情棘手,兄長們合力才算有了解決,交易一旦做成,都鬆了一口氣,狠心送他千里赴北山。這是最好的結果,可那欽卻怎麼都放不下,請命三哥,獨自領兵看護通往北山的路,不能替他,也要護兄弟平安服刑,等他出獄的那一天。

誰曾想,到底是大意了,錯漏了韃靼的邊境。這一錯,一場大禍……

老六狠,看那場面必是殺紅了眼,連馬匹都不曾放過。一把刀,一個人,便是木樁一個一個砍過去要耗去多少精力?三十六騎血肉之軀,他是如何撐到了最後?便是幾頭雄獅的力量也不足夠。沒有力竭當場倒斃算是他命大,此刻他像是累了睡著了,大夫檢視過後也無話可說,可打過仗的人都知道,一旦耗盡了精力陷入昏迷的沉睡,十有八//九都再也醒不過來。此時除了等,那欽別無辦法。兄弟妙手治癒了多少疑難雜症,救了多少命,可他的病症卻從無醫藥……

“將軍,回五將軍,”

耳聽得人輕聲喚,那欽回神一眼看到帳簾旁恭敬回話的正是大夫,他趕緊起身迎了過去,“怎樣??”癱倒在他懷中,雅予滿身是血,直看得那欽心驚肉跳,他不敢想這一幫野獸一般的男人若是也曾襲擊她,該是怎樣的情形。

“回五將軍,那姑娘並未受任何外傷。”

“哦?”

“是小產,血崩而至。”

“什麼??”那欽一把將大夫拖了起來,“小產??”

這一年的時間,那欽早已心灰意冷。老六吃都不吐骨頭,當著人的面搶了她走,回來的時候是怎樣的情形都不為過。只是,耳聽得小產二字他的心還是不由地狠狠揪了一把。好在立刻回神,抿抿乾澀的唇,艱難嚥了一口,“嗯,知道了,好生照看。”既然身上並無其他的傷,想來是老六早早查得不測將她安置,只是事後驚嚇導致小產,好好做個月子休養也便不妨。這顆心總算是放下。

“將軍,”回話的大夫卻似並未隨他安穩,小心看了看臉色,又道,“這姑娘小產實非尋常,如今……”

“嗯?”三哥一得了北山出事的信兒就將金帳最好的大夫遣來隨他,此刻看著那面上幾是抽搐的面色,那欽驚道,“如今怎樣?”

“大,大出血,止不住了!”

“什麼?!”那欽只覺頭暈目眩,這個詞於他兄弟六人含義兇險又深刻,額吉生老六就是大出血,當年有阿爸親自守在身邊還險些要了命!心慌害怕,那欽無謂地吼道,“只是小產怎麼會大出血??”

“是,是,原不該!可我檢視姑娘口邊的顏色與殘餘,恐是口嚼過休騰花於六將軍上藥。休騰花大寒,泡過的泉水飲下都有墜胎之險,她吞下可是休騰花的原汁!而且,最當緊的還不止這個,不知是如何刺破了掌心,花汁融進了血中,那可是比服用強了百倍的藥性……”

“混賬!!”那欽一把死死卡住他的脖頸,“你是做什麼吃的??跟我念的什麼經!!一個女人的小產都束手無策,你可是想死?!”

這一場血難,六將軍生死不定,人人知道五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