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之,又不見有形跡。如此二月有餘。一日,山民于山頂土中得一石碣,上有朱書篆文。其詞曰:木萁來,木蘭死。康得阿,為番主。
鎮上番民齊往觀之,沉石碣於水中,不令木蘭得知。木蘭風聞其事,召花子麻問之,花子麻隱而不言。是夜,木蘭同子麻飲酒,子麻見妹子與木蘭十分相敬,微微嘆息。因說道:“將軍日後出征,遇木萁千萬記之。”木蘭再問石碣之文,花子麻方以實告。木蘭見子麻有受重之意,使附耳輕言如此如此,許以千金為謝,子麻應允,即從偏路來至番都,到處傳說南屏山天降符瑞,並十二字篆文,互相傳說。又於各路佈散謠言道:“唐人保康和阿為番主,康和阿許為內應。”如此二日,連夜逃回五狼。
卻說番主突厥因失了界牌關,並宛邱、紅羅二城,又失了兄弟頡和,並數員上將,日夜憂疑。一日,近臣將南屏山之事奏知,突厥猜疑不安。次日升帳,文武畢集,突厥曰:“康元帥與唐兵相拒,今已七年,而唐兵不退,我國難安。孤欲另調一將,往代康和阿,卿等何人可往?”左庶長蘇慶桂上帳奏曰:“勝負兵家之常,以臣愚見,元帥雖按兵不動,其得有五。”突厥曰:“卿試言之。”蘇慶桂曰:“唐兵利在速戰,元帥以逸待勞,俟彼軍心怠慢,而後攻其不備,一得也。唐主向日,八年之間掃清天下。今尉遲恭來此七載矣,費盡無限錢糧,他自君臣交責,二得也。倘天雨連綿不已,軍需不敷,或久旱無收,唐兵必然引退。那時乘勢攻之,若破竹然,三得也。再過數年,唐營將老兵衰,戰則易克,四得也。兵久不回,誰無父母?誰無兄弟?誰無妻子?久暴沙場,難乎為情,心生怨慕,軍心易慢。主帥必濟之以威,我主再以恩義收之,五得也。”突厥聽了蘇慶桂一片言語,默默回宮。脫桑、帖罕二臣入宮奏曰:“主上奈何聽了蘇慶桂一片遊辭,就罷了主意?”突厥曰:“蘇相條呈得失,諸卿之才又皆不及康和阿,南屏符瑞之事,又不知是真是假。”二臣奏曰:“康利乃慶桂之婿,故蘇相力為保全。主公何不暗暗差人,往南屏細探虛實。”突厥大喜,即差人扮作鄉民,往南屏山探聽。使者往返旬日,回報道:“先是南屏夜有火光沖天,如此二月有餘,日間視之,並無形跡。土民恐山上有寶,掘土尋之,得石碣赤書篆文十二字,如所說皆同。又於各路打聽得尉遲恭欲得康元帥為番主,康元帥許為內應。”突厥聽了此信,大驚道:“怪道唐人捉去四將,只放康利一人回營。康和阿果如此,吾國危矣!”雅丹娘娘亦奏曰:“妾妃每見康和阿靜默寡言,又龍行虎步,有人君氣度,主公不可不防之。”突厥即命國舅雅福,持手詔往召康和阿回國。
蘇慶桂聞之,入宮伏地奏曰:“南人狡甚,捏造遙言,主公誤聽,我國危矣。臣不惜一死,祈主公將國舅追回,休使代康元帥之任。”突厥曰:“康和阿七年無成功,又削了幾處城池,其才亦可見矣。國舅之才,不亞康和阿!”蘇相又泣奏道:“不用賢則亡,削何可得與。雅福小有才,未聞君子之大道,何堪重任哉!”突厥大怒道:“屢次遊說!”即命將慶桂下獄。退至後宮,雅丹娘娘迎奏曰:“蘇慶桂歷相多年,有欺君之事否?”突厥曰:“無也。”娘娘曰:“慶桂作卑官時,有虐民之案否?”突厥曰:“無也。”娘娘又曰:“慶桂家中有厚積否?”突厥曰:“無也。”娘娘曰:“然則慶桂,社稷臣也,何以下獄?”突厥曰:“抗朕之命,阻國舅之功,故爾下獄。”娘娘又曰:“國舅之才,不及康和阿遠矣。妾所以勸主公罷和阿之職,亦以符瑞、謠言之故耳。妾妃已命國舅往金牛關,遣木萁往徵木蘭。若木蘭果死木萁之手,則符瑞、謠言皆真。若木蘭不死,則符瑞、謠言皆唐人捏造之詞。蘇慶桂不但無罪,而且有功,康和阿仍當用之。主公今日以一時之怒,輕折二位股肱,國之不祥,莫大於斯。”突厥大驚道:“微娘娘之言,孤才不及此。”即命內侍敕書赦慶桂出獄,賜以千金,仍居相位。要知後事,下文分解。
第二十一回 金沙谷木萁自刎 康和阿仍復帥印
卻說雅福每見康和阿遇事遲遲而行,出言恂恂而謹,道他胸中無才。自來金牛關接了帥印,見營中軍威甚整,分佈有法,又見唐將皆梟勇之士,難於驟勝,始心服康和阿。一日,雅福升帳,眾將參見已畢,雅福曰:“唐將朱木蘭佔住五狼鎮,甚為衝要之地,木將軍可領兵五千往取之。”木萁曰:“求元帥令索雲、祥布為輔。”雅福即令二人同行。
唐將朱木蘭聞番兵又至,忙送花阿珍到孃家暫住,即令朱明領一千人馬,三更之時,來劫番營。殺入營中,不見一人一騎。朱明急退,番兵四面圍來。朱明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