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面色平靜,“說要答謝你。”
誒?趙蕎立刻抬頭:“她要給我做東西吃?是什麼?”
“說是一種,卷粗砂紅糖粒的蛋卷。”趙澈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喉頭連滾數下。
趙蕎眉開眼笑:“那我去廚房守著,她一做好我就端走!”
趙澈板著臉,兇兇冷冷:“誰準你端走的?你今日逃學,又跑去滴翠軒鬧事,表妹雖感謝你,我身為兄長卻不能縱容。只給你吃三個,小懲大誡。”
“哦,好,”趙蕎蔫兒了,偷偷舔了舔唇,“可表妹不會只做三個,若剩多了,不就浪費她她一番心意?”
趙澈淡挑眉梢,一副兄長嘴臉:“我勉強些將其餘的都吃完。到時你就在旁邊看著,這也是懲罰。”
端著盤子進來的徐靜書正好聽到這句,噗嗤笑出了聲。
表哥給出的這懲罰……
可真是殘忍又奸詐啊。
第十七章
十二月初一,位於鎬京東郊的明正書院門口車馬成堆,人頭攢動。
明正書院乃官辦,隸屬國子學管轄,每年冬會有一次公開考學,凡年九歲以上有相應蒙學基礎者,不拘門第家世均可應考。
不過早些年戰亂不休,貧家敗戶在那樣光景下能保命活口就算走大運,若無旁的奇遇,哪有還餘力再負擔孩子開蒙受教的花費?是以今日前來應考的孩子大多家境不差,這一點,從他們的裝束及在門口等候的家人、僕從、車駕都能看出。
當然,今日應考者共有一百二十七人之多,其中也能零星看到幾個衣著普通的寒門稚子。
因是入學考,考核範圍只限書、算兩門,上午下午各一場,到申時初刻,便陸續有學子呈交答卷退出考場。等候在書院門口的家人、僕從自是要上前關切,慢慢便嚶嚶嗡嗡熱鬧起來。
徐靜書是申時近尾才出來的。這個點呈交答卷的學子最多,她出來時正趕上個人擠人摩肩接踵的盛況。她雖長高不少,但仍偏於瘦削,哪擠得過別人?
遠遠瞧一眼門口那水洩不通的架勢,她索性讓到道旁,打算等這波人潮消退後走。
在道旁樹下站定後,她才發現已有個和她差不多身形的小姑娘早早站在這裡了。
那姑娘先前在考場時就坐徐靜書右手座,兩人相互瞧著眼熟,雙雙擠出點客氣的笑來。
因徐靜書個子躥太快,上月趙澈才讓人替她新裁了合身冬衣。可她寫字姿勢不太好,有時袖口上會沾點墨,所以通常需要寫字時她都捨不得穿新衣,總拿早前那些衣衫穿,要麼就緊巴巴,要麼就短一截。
旁邊那姑娘的裝束竟與她差不多意思,也頗有點“捉襟見肘”的樣。
小寒才過,立在屋外是無風也刺骨。兩人不約而搓著手,原地跺起腳來。
那小姑娘笑著搭話:“方才最後一題真難。我見你好似沒有答?”
方才兩人鄰座,雖相互之間的距離看不清對方寫了些什麼,但寫沒寫字是能瞧見的。
“是很難,”徐靜書有些心虛地垂眼,笑得尷尬,“你卻密密麻麻寫了許多,真是厲害。”
下午考的是書科,最末的題目是一段辭賦品鑑,以大多數應考學子的學養基礎來說,確實算難題。
可趙澈及段玉山提前半個月就替徐靜書押過題,今日那段辭賦恰是被趙澈押準的,對徐靜書來說其實不難。
她是怕才入學考就冒了尖,故意將那題空著。
那姑娘以為她的尷尬是因不會這題而羞恥,便安慰道:“我那是硬湊,答的許多話同題面都沒關係,就想著撞大運呢。私塾夫子說,若遇到不會的題目也別空著,要想法子寫得滿滿的。你在私塾裡沒聽過這個竅門嗎?”
“我沒上過私塾,”這話徐靜書也不好接,只能含含糊糊,“是家裡人教的,沒提過這個。”
段家強調學風嚴謹,段玉山對徐靜書的要求自也是要學得紮實,根本不會想到這類應考時的取巧之道。
那姑娘嘆了口氣:“看來我倆差不多。其實我也沒上過私塾,只是我家在私塾隔壁,站在講堂外頭偷聽的。”
徐靜書忙寬慰道:“那你一定很聰明,我瞧你兩場答題都胸有成竹的模樣。”
“入學只考書學和算學,我還能應付,”那姑娘落寞地扁扁嘴,“若考上了,聽說就要學律、書、算、畫、卜、樂,六門呢,旁的四門我半點不知。”
“不怕的,咱們勤能補拙,總是能學會的。”
“嗯!對了,我叫曾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