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算是一個多餘的存在,那他算什麼呢?
可是他並不懂得被人遺忘的痛苦和可憐,眼角微微的勾著,小手自顧自的在顏珈懷裡摸來摸去,顏珈抱著他的手臂緊了緊,貼在胸前。
夢兒從從顏珈懷裡掏出了一面小巧精緻的銅鏡,手指沒有拿住,一下子掉在地上,撞擊出綿長的叮咚聲,顏珈一怔,剛要俯身去撿,卻早有人先他一步撿了起來。
凌芊依一眼就看好了這面小鏡子,拿在手裡把玩,顏珈伸過手來,細長的手指在凌芊依眼皮底下晃,凌芊依胳膊往後一縮,笑道,“顏珈,別這麼小氣嘛!”
被她這一聲顏珈叫的失了神,手指停在半空,凌芊依把鏡子翻過來看,“咦”了一聲,瞥了瞥顏珈道,“這是你妻主送給你的。”
顏珈看了她一眼,點點頭。
“看來你妻主很喜歡你呢,顏珈。”
顏珈抿著唇沒說話,凌芊依忽然有些煩躁,那人到底是真喜歡顏珈還是隻是做做樣子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顏珈定是喜歡那個人的。
沒理會一直停在眼前的手指,凌芊依把鏡子直接放在了顏珈面前的桌子上,轉身笑嘻嘻的去給玉煙夾菜,連連碰翻了幾個碗碟,卻沒有停下來,直到玉煙碗裡的菜都堆成了小山,然後就見玉煙又賭氣似的硬是將碗裡的一半菜都勻到凌芊依碗裡。
顏珈的目光落在碟子光亮的邊緣,凌芊依不小心低頭的時候從盤子裡對上了他的視線,一怔,繼而錯開,本要推拒玉煙的手輕輕的放開了,笑呵呵地道,“玉煙,你可真是個賢夫良父啊~~”
飯後,一行人來到了夜市,凌芊依被驚了一跳,沒想到古代人過七巧節竟是這麼隆重的。到處人山人海,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物品,金銀綵線織繡的小羅帳、被單、簾幔、桌裙;指甲大小的扇子、手帕;用小木板敷土種豆粟苗配細木砌的亭臺樓閣,玲瓏白塔的模型等,惟妙惟肖。
就連平時不怎麼繁華的街道都到處燈籠高掛,映地整個黑夜亮如白晝。家家戶戶都擺出了八仙桌,上面擺滿了各種精緻的巧果和男工巧物。所謂的巧果就是些用梅蘭菊蓮等花做成的食品,看的凌芊依直流哈喇子。
比較富裕的人家還用竹篾紙紮糊起一座鵲橋,鵲橋上陳列著各種精美的手工藝品,有用剪紙貼繪的彩燈,燈光透出彩畫薄紙燈罩,豔彩奪目,有精心佈置的插花,白蘭、茉莉、素馨等插在銅瓷花瓶裡,嬌小的荷、玫瑰、夜合、山茶等都插在小盆中,一朵真的配一朵假的放在一起,真假難辯。
玉煙看不見,只能憑感官感觸周圍熱鬧的氛圍,凌芊依怕他在人群裡走丟了,就緊緊拉著他的手,一邊慢慢的走著一邊詳細地給他描繪身邊的物事,玉煙都笑眯眯的聽著,時不時的伸手去摸摸。顏珈抱著夢兒靜靜的站在他們身邊,燈光落在他身上,將影子拖得很長很長,卻沒有地方可以落下。
明明是那麼多的人,卻反而襯得他越發的孤寂和落寞,明明是站在那兩人的身邊,卻似乎隔了一座空茫茫的大山。
這次玉煙摸到的是一個用綵綢扎制的雛偶,牛郎織女和一對小兒女的形象,有的手裡拿簫,有的彈琴跳舞。他拿著雛偶興沖沖的遞給凌芊依,凌芊依下意識的往後瞄顏珈的影子,一怔,然後霍地轉身。身後的人來來往往,喧囂聲不斷,凌芊依卻一瞬間覺得世界空空蕩蕩的,寂靜的可怕,她急急地往人群裡走了兩步,還是沒有看見那人的影子。一直在一旁不發一言的阿星湊過來笑了笑,指了指一個方向,然後唔唔的說著什麼,邊用手比劃著。
“怎麼了?”玉煙放下雛偶,走過來拽住她的袖子,“顏珈呢?”
“可能是回家了吧。”
“要不去找找吧,別是走散了,人這麼多。”
“……不用了,若真是走散了,他也認得回家的路的……”
掉了鏡子回去找的顏珈剛剛走到拐角就聽到了這句話,要邁出去的步子硬生生的收回,呆呆的看了看早就在懷裡睡著了的夢兒,忽然無力地倒了下來。究竟是從什麼時候,他竟然脆弱到如此地步了,原來的意氣風發,原來的戰場修羅都似乎已經過去了千年萬年,早就成了一個褪色的神話。
疲憊的靠在牆壁上,一襲大紅袍在人群中一晃而過,顏珈閉了閉眼,淡淡地開口,“菁華,出來吧。”
那襲大紅袍似乎是猶豫了一下,然後在顏珈的眼前徐徐飄落。
“不是走了麼?”
“不放心。”
“所以你就一直跟著?”顏珈沒有看她,仰頭望著被彩燈襯得黯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