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貫入腦,更真切地瞭解到,眼前魔君之神鬼莫測。
她不敢再看,回過臉來,再次深深拜下:“陵容斗膽,請魔君屈就龍心堂太上之長。”
不等鬼厭再發話,範陵容便又續道:“世人皆知,南國之亂,在所難免。坊間傳言,東華宮曾購置破迷丹精,為東華真君轉生做準備,哪知被半途出事,破迷丹精被搶走,也洩了事機。便在今日稍早傳出訊息,前段時間死在東華山下的分影真人,乃是劍仙李伯才的表親,論劍軒發難只在早晚;更有傳言魔門大舉南下,要趁火打劫……南國之亂,亂在當下,然而惟有亂象橫生,方是舉大業之時!”
女修重重叩下頭去:“龍心堂已傷元氣,在當下南國,本沒有一拼之力,但如今卻是搭上一條暗線,此時若再有魔君入主,本堂定然會提升一個層次,在其間地位亦有不同。若能借勢借力,陵容有九成把握,可使魔君在南國打下一份基業,稱雄一方……”
她話到此處,卻是滯住,因為鬼厭再次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頷,強迫她抬起頭來。
四目對視,範陵容固然看到鬼厭眼中幽幽碧光,對面又何嘗沒看到,女子眼底,那一片充斥著野心的連綿火海?
只是,最核心處的餘慈,所思所想,與範陵容勾畫的前景全然無干,他在想:
這女人,起碼能充做一個精進魔種吧。
第十三章 魔種有別 野心無邊(下)
範陵容被鬼厭勾著下頷,頭頸盡力仰起,鬼厭眸中碧火,似能燒到她心底最深處,洞徹她一切秘密,可她卻無法看清鬼厭哪怕最微小的一點兒心思。
之前她已經做了試探,只說暗線,卻不說暗線為何物,只看鬼厭反應,再照方抓藥,加以應對。
若鬼厭如傳言一般,只願在慾海沉浮,便以美色誘之,這是最簡單的情況;
若鬼厭除貪花好色之外,還貪心的話,則以利益相加,由龍心堂全力供奉,此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俗務中蹉跎歲月,終究還需要她這等人來打理,所謂“太上之長”的虛高之位,就是專門為其而設的;
但若鬼厭別有用心,她則要引鬼厭到那條線上去,由背後那個巨大的勢力去傷腦筋,到於龍心堂的基業,不過是她的跳板,藉此跳到那條“大船”上去。
可在心意莫測的鬼厭面前,拿捏不住,一切都是枉然。
鬼厭手中有力量傳導過來,轉眼蔓延全身,便如她日日沐浴海麝香時的感覺,水滑香冷,似寒非寒,令肌膚為之慄然,且煙香薰人,幾要醉入其中。
這一刻,她胸口發緊,呼吸都不由人,昏昏之中,身子都要軟化成泥。
她心神恍惚片刻,忽地醒覺,卻見自己不自覺前傾身子,幾乎要伏在鬼厭膝頭,倒似是忍耐不住,婉轉求歡一般。此時鬼厭捏著她下頷的手指,倒變成了支撐,讓她沒有真正軟倒。
範陵容不是青澀的雛兒,對自家身體變化,很是清楚,她不免就奇怪,這鬼厭,難道真是一頭扎進慾海中,不願冒頭的那種?美色當前,卻如俎上魚肉,隨時都能吃到嘴裡,相比之下,那掌握住龍心堂命脈,供養修行的大利之事,才應該是最緊要之事才對!
可若如此,倒是大善;且若如此,她……
平日裡所經歷的一些深閨秘事如流雲細雨,漫然而過,恰在此時,鬼厭那從沒有移過位置的手指上,放出瞭如電流般的衝擊力量。她朱唇半張,“啊”地一聲叫起來,臉上透出紅彩,如日落雲霞,層層交疊,灼灼如火。
鬼厭哈哈一笑,突然收了手,她也就支撐不住,軟伏在鬼厭膝頭,低低喘息,最頂尖織女巧匠所制的十六幅水雲裙間,已然悄然浸溼了小片。
範陵容輕喘不止,同時頭上髮髻微沉,那是鬼厭伸手輕撫之故,隨其動作,髮髻間玉簪、步搖等飾物紛紛掉落,青絲如瀑,滑下肩頭,有些拂在臉上,與鬼厭膝、胯間的陰影混在一起,女子俏臉便藏在此間,火燒般的感覺未褪,但這其中,卻有一點兒意識,始終未曾泯滅:
“這鬼厭真是個禍害人的魔王!只是他這般急色,要談及正事,還不知要多久。外間那些人也不是傻子呆瓜,有兩三個想出陰招的,怕是壞我大計,還要想個法子,引鬼厭加以限制才好……”
殊不知,她計較之時,鬼厭腦宮中,餘慈也下了最終的論斷:
真的是精進魔種。
按照餘慈所接觸的魔宗法門講述,根據魔功修為,以及栽種物件的不同,魔種可分為四類,即六慾、精進、超拔及自在。
其中六慾魔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