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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了。

西門晉變得很瘦,脫去衣服,幾乎能看到肋骨。

皮包骨頭。

面板因為在關在監獄中五年而變得更加蒼白,像漂白過的玉,上面成塊的傷疤就格外明顯。

他一動不動地盯著西門晉赤/裸的上身看,西門有些尷尬,拎起襯衫往頭上套去:“怎麼了?”

“……我想問你,你晚飯想吃什麼,我昨晚在家裡冰箱裡屯了好多菜。”

“隨便。”西門晉剛說完,東門越就無趣地撇撇嘴——這個人還真是沒變,想來自己就不該跑來問他,早該知道能得到的就是一個“隨便”。

他悶悶地“哦”了聲,西門晉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他雖然真的沒有特別喜歡的口味,但還是說:“素炒三鮮,再來一碗西紅柿蛋湯。”

東門越這才滿足地笑了出來,關好門,跑去廚房燒菜了。

西門晉又換好牛仔褲,這才想起來——東門他會燒菜嗎?

事實證明,東門越不僅會燒菜,還燒得相當不賴。

一盤宮保雞丁,一盤素炒三鮮,外加一碗西紅柿蛋湯。

“你這幾年在裡面肯定都沒怎麼吃好,不能一出來就帶你去吃大餐,不然胃肯定受不了。我記得你以前胃就不太好。所以就在家裡自己燒了點菜,將就著吃吧。”

“很好吃。”西門晉難得不吝嗇誇獎,很溫和地笑了笑。他劉海垂在額頭上,因為營養不良在燈光下有些微黃,看著很柔軟,將瘦的凹下去的臉頰的線條也襯得柔和了許多。

東門越本來聽了他誇獎正開心,看到這一幕,心中又是鈍鈍的一痛,忽然就吃不下去了。

這五年不見天日的時光,似乎將西門所有的鋒芒都打磨平了,整個人都變得單薄而柔軟,讓人覺得心疼。

他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裡,有些食不知味地嚼著。

西門晉敏感地察覺到他情緒低落了下去,笑著找了個話題:“你什麼時候會燒菜的?”

“一個人出來住之後,”東門越扯了扯唇角,淡淡一笑,“你雖然不在,但我總想著,等你出來之後肯定不能吃外面的菜,對胃不好,於是就自己學了。後來發現總吃外面的太麻煩,於是就一直自己燒著吃了。”

西門晉心中一酸,“東門……”

“你不要再說謝謝了,以前我聽都聽膩了。”東門越故作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然後把碗筷拿到一旁的廚房去洗。

西門晉就坐在餐桌旁,隔著玻璃移門靜靜看著他的背影。

五年了,五年的時間這麼長,長得彷彿一個世紀,足夠物是人非。東門一定已經畢業進入社會了,他還會是以前那樣嗎?他會不會已經找了女朋友?會不會終於發現從前的自己是多麼的愚蠢可笑?

他還會……等他嗎?

這麼多的疑問纏繞著他,卻無法問出口。所以才覺得不安。

因為那麼多的隔閡,兩人相對的時候他不敢看得太直接,現在終於有機會仔細看。

似乎瘦了點,高了點,包裹在襯衫下的腰線有些窄,看著卻很有力量。

他的眼角忽然有些溼潤。

沒有人知道,這個背影,他其實想了五年。

在監獄中的這五年,是不分白天黑夜的,他總是一個人坐在牢房的床上,靠著牆,想各種事情,想的最多的,就是東門越。

崔定國已經死了,從前還沒出事的時候,他總是在想,如果報了仇,此生就生無可戀,但真的報了仇,現在他卻一點都不想死——他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過,他出獄後才三十多歲,人生還很長,沒有必要就這麼放棄了……而且,他還欠東門越一個答案。

以前被生活各種悲劇壓得喘不過氣,他看不見許多重要的東西,在牢中的這五年,除了思考就是發呆,慢慢回顧過去,他才發現了許多一直被自己故意忽略的東西。

如果沒有東門越,現在大概不會有西門晉。

監獄中的生活十分枯燥,分不清白天黑夜,所有的時光都彷彿靜止,幾乎能把人逼瘋。

支撐他在獄中度過這看似無盡的五年時光的,就是東門越。

“謝謝,”他看著那個在洗碗池前忙碌的身影,漆黑的眸光一片柔軟、純粹得仿若潑入水裡的墨,閃著溼潤的光澤,然後輕輕地、鄭重地說道,“謝謝。”

東門越一直輾轉到半夜都無法入睡。

大概一點多的時候,他擰開了客房的門,小心翼翼地探進去一個頭,輕聲問:“西門,我進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