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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怎麼議論。

這又是他另一個欣賞她的地方——不管他人流言。尚未出閣的她。根本不管他人怎麼在背後猜測她不嫁的原因,怎麼譏笑她的職業。她就是我行我素,甚至懶得迴避,只管她的工作能不能進行順利。

寬闊的內廳,不見半個人影,所有的丫環們都到喪堂去打理雜事,只有藺嬋娟和仲裕之共處一室。

“坐。”仲裕之十分有禮的請藺嬋娟坐下,大有先札後兵之勢。

“謝謝。”藺嬋娟不客氣的生進黃花梨木製的椅子,表情仍是一派從容,管他仲裕之怎麼輕佻。

仲裕之揚起嘴角,覺得她的冷靜十分有趣,但從另一個方面看,也很惹人嫌。

沒錯。他就是想把她弄上床。只不過這個計劃到現在為止都不太奏效……正確來說,根本一點用也沒有,他得加把勁兒才行。

“你今兒個的表現相當出色,我外頭那些個親戚們,都被你精彩的表演給唬過去了,厲害厲害。”懶懶地伸長了腿,仲裕之開口就是諷刺,完全看不見努力的誠意。

藺嬋娟垂著一雙秀眼,對他尖銳的批評不感任何興趣,只想趕快把事情搞定。

“謝謝仲公子的抬愛,我只是儘自己的本分。”她用淡然的語氣回道,清秀的麗容上。沒有任何表情。

唉,如此一位難得的清秀佳人,居然只對工作有興趣,枉費他這麼熱心勾引她的注意。

“你有什麼話想說就說吧,我在聽。”仲裕之心想她既然對跟死人說話比較有興趣,乾脆表現出他已昇天的懶絲樣,或許較有希望也說不定。

藺嬋娟面無表情地自腰帶中取出一張寫滿字的白紙,當著他的麵攤開,冷靜的問道:“這回你打算火葬還是土葬?”

果然,開口閉口都是工作,她真的對死人比較感興趣。

“咱們先別談這個。談點別的。”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仲裕之伸長手把紙推開。“我想問你,你是不是隻對工作感興趣?”

這是個老問題了,幾乎每回私下相處,他都會問上一回,答案永遠相同。

“我是隻對工作感興趣。”她把紙再一次攤回桌面。“仲公子,這次你要火葬,還是土葬——”

“那麼終身大事呢?”他又一次把紙推開。“據我所知你已經不小了吧!可以算是個老姑娘了,為何還不出嫁?”

第二個老問題,答案還是一樣——

“不干你的事。”她眉頭動都沒動過。“這次你要火葬,還是土葬——一”

“可你不覺得這樣的生活很無聊嗎?”仲裕之乾脆把紙抽掉,揉一揉丟在地上。“人生本該多彩多姿,成天和那些紙糊成的假人一起生活有什麼樂趣?不如放開心胸,多多結交朋友,你說是不是?”

仲裕之的笑容十分瀟灑,俊美的臉龐看起來尤其浪蕩不羈,看得出平時他的確很努力“出外結交”。

頂著一臉漠然的表情,藺嬋娟站起來,走了幾步,然後彎下身把原先那張紙撿起來,又一次回到座位上,回望仲裕之那張無賴的臉。

他。今年不過二十七,此她虛長兩歲,卻已臭名滿天下。整個金陵城的人都知道他仲大公子生活放縱,特別愛跑青樓,就算是身戴重孝也照跑不誤。

“請回答小女子的問話,你要火葬,還是土葬?”藺嬋娟可不會被他有名的笑容迷倒。他仲大公子的底細,她可是一清二楚,不會輕易上當。

本來她應該尊稱他“您”的,她對喪家一向是如此,因為他們是僱主,出錢的大爺。但她偏偏就對他例外,說到底原因沒別的,單純因為她看不起他,看不起他如此放蕩。

大夥兒都在私底下偷偷叫他“掃把星”、“衰鬼”,這點連仲裕之自己也知道。畢竟短短兩個月之內連死三個親戚,一般人還很難碰到。更絕的是,每死一個親戚,他的財產就多一倍。要不是人人都知道他死去的親戚,分別居住在不同的州縣,人家還會以為是他故意派人去暗殺他們,好讓自己的財產多一些,以供他揮霍。更令她納悶的是。每回他辦喪事,一定找她的喪葬社代為辦理,無論是多遠的州縣,都照找不誤。

“我還在等你的決定,仲公子。”雖不解,藺嬋娟還是克盡職責,詢問他之後的種種事宜。當知法事做完以後,還有一大堆後事等著安排,一刻也不能耽擱。

仲裕之目不轉睛地看著藺嬋娟——不,應該是瞪著藺嬋娟才對。他都暗示得這麼清楚了,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把他對她有興趣這個念頭敲進她的腦袋,或許他該直接把她拉上床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