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哪裡來的?
程宗揚咳了一聲,就是霓龍絲!
掌櫃的不用騙老婆子!黃媼道:這些絲與祁管家帶來的霓龍絲雖然有些相似,實是兩物。
她匆忙返回內室,接著出來,將兩件織物放在程宗揚面前:這是坊裡用霓龍絲織出的長襪;這是公子的原物。
程宗揚打了個哈哈,很像嘛,黃媼的手藝真是巧奪天工啊。
這是老婆子親手縫的!黃媼翻過那條霓龍絲襪,露出襪後一條細細針縫;接著翻開程宗揚的原物,這件織物全無剪裁的痕跡,絲身首尾相連,竟似天生之物——老婆子織了五十多年的布從沒見過這等織品!究竟是哪裡織出來的?
她聲音發顫,顯然對這種織物激動萬分。
如果是幾個月前剛來寶境時,程宗揚也許會騙個故事好混吃混喝一番;這會兒只能兩手一攤,老實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做的。
黃媼難掩失望之色,又問道:公子是怎麼得來的?
在商店買的,一點都不便宜,如果不是給紫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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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揚心頭像被撞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道:有一天我一覺醒來,包裡就多了這兩件東西。
旁邊的祁遠、秦檜、吳戰威、易彪都瞪著他,顯然不信他這番鬼話。程宗揚正容道:真的!
黃媼怔了一會兒,嘆道:天衣無縫……也許真是天衣吧……
程宗揚寬慰道:黃媽媽也不用難過。這兩條絲襪別說建康的織坊,就是整個天下都沒人能織出來。像黃媽媽這樣的手工已經是世間難尋了。說著又笑道:黃媽媽覺得這些款式怎麼樣?
黃媼笑道:豔致了些。不過坊裡的女孩兒都愛煞這種長絲襪,寧可拿一年的工錢來換一雙。
程宗揚笑著問祁遠,坊裡一年工錢多少?
祁遠道:每人每月一貫銅銖,一年十二貫。在建康算是頂高的了。
每月十枚銀銖確實不低。沉吟間,祁遠朝他擠擠眼,走到一旁,程頭兒,現在坊裡織出的有一百餘件,公子覺得一件賣多少合適?
程宗揚道:這霓龍絲是南荒運回來的,成本可不低。你算算剩下的絲有多少、總共能做多少套。去南荒一趟開銷有多少、織娘和裡面那些小姑娘的工錢、織坊運營費用,全部加起來。他摸了摸下巴,把成本加個十倍應該差不多了吧?
比起走南荒的九死一生,翻上十倍真不算暴利。祁遠道:那些絲還剩六成多。只不過這個賬還要算建康多少人能買得起,這個老祁可不在行。
程宗揚也覺得頭痛。自己身邊真是沒多少人,打架、廝殺還行,現在一下子收了三處作坊,只一個祁遠能用,剩下的吳戰威等人都是趕鴨子上架。祁遠算賬不在行,難道要自己來算嗎?
程宗揚腦中忽然一亮,想起一個人。
老四,你把賬本都拿來。進了多少絲、出了多少貨,還剩多少絲,包括織裡的人工、經營……祁遠不解地看了看他,見程宗揚胸有成竹的樣子,於是答應一聲,過去整理賬本。
走!程宗揚招呼吳戰威和易彪,咱們看看工地。
火場清出的空地毗鄰橫塘,堤外便是秦淮河。這是蘇妲己精挑細選的地段,位置果然不錯,既有鬧市的繁華,又鬧中有靜。程宗揚來過幾次,這時看了一會兒,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祁遠抱著一疊賬本過來,裝在黑珍珠鞍旁的掛袋裡。程宗揚叫道:老四!我打算先把樓建起來,讓大家見識見識咱們商號的實力。
提到用水泥粉、沙子、竹子建樓,祁遠心裡有些犯嘀咕。這位程頭兒卻沒有半點擔心,興致勃勃地說道:先挖地基。嗯,挖一丈深吧。一邊挖一邊收沙子和毛竹。我看官府每年都派船在江口清沙,挖出來的沙子堆都沒地方堆,你把那些都收過來。嘿嘿,咱們替官府排憂,暫時不向他們要錢。毛竹要四年以上的,都劈成長片,越長越好,每四片紮成一束,紮結實點!
祁遠硬著頭皮答應道:是。
程宗揚回憶著說道:嗯,還有,竹蔑全部要曬乾,外面最好再上些蠟,免得受潮腐爛。
吳戰威在旁道:程頭兒,你真打算這麼幹啊?
祁遠也道:頭兒,你說的這活兒真沒人做過。我心裡一點底都沒有,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程宗揚道:砌牆總沒問題吧?我看宮裡的城牆都有五丈多高,那些牆磚也挺結實。
吳戰威道:程頭兒,城牆有兩丈來厚呢。咱們這樓要是兩丈多厚的牆,裡面也不用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