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善,快,去請大夫來。”
姚氏臉色難看,道:“我帶燾兒回房洗個熱水澡,再換身衣服,小姑,恕嫂嫂先走一步。”
兒子為什麼會跑到冰窖去,做孃的最清楚不過了,這個孩子自小跟老鼠性子似的,最愛往洞裡鑽,說什麼寶貝大都藏在洞裡,這次肯定是見到冰窖位於假山洞那麼隱秘的地方,給當成藏寶室了。
孃家人出了醜,方氏也頗為尷尬,連忙又指揮著人去燒熱水,熬薑湯,通通送到了望山閣。
華頊坐在主位上,不動聲色地看著,最後目光卻落在女兒的身上。方燾跑進了冰窖,或還可說是誤入,但冰窖入口的木板蓋子,又是誰合上的?
華灼看著方家人面上都帶著尷尬,心裡正偷著樂,忽然看到父親向她望來,她連忙正襟端坐,一副和我無關的模樣,只是眼珠子忍不住左右亂轉,心中暗暗咂舌,爹爹好敏銳啊。
華頊頓時就心中有數了,女兒心裡有鬼的時候,表情比誰都正經,眼珠子轉得也比誰都快。
因為姚氏和方燾缺席,這一場接風宴最後了了而散,次日,華頊就把女兒叫到了書房,也不說話,只將一把戒尺放在她眼前。
華灼一看這副架勢,就知道父親看出了端倪,老老實實地跪下了,伸出掌心來。
“為父曾教過你怎麼做人行事?”
華頊一戒尺用力打在她的掌心上,疼得入骨,華灼眼圈一紅,低聲道:“君子以自強不息,君子以立不易方。”
“那你又是如何做的?”華頊又一尺子打下來。
華灼咬住唇,不吭聲。她知道不該用陰暗手段害人,可是她忍不住,舅家人,沒有一個值得她去敬重,她沒起殺心,就已經是很善良了。讓方燾在冰窖凍半個時辰,只能算小懲。
“明知是錯,你為什麼要去做?”
又是一尺子,她的掌心已經明顯泛起了紅印。
“爹爹,不是我讓三表兄進冰窖的,我只是關上了冰窖入口的木板。”她吸著氣,為自己辯解。
她沒有讓方燾進冰窖,是他自己貪婪,把冰窖當成了藏寶室,偷偷跑了進去,她做的,只是堵住了出口。雞蛋有縫,才有蒼蠅來叮,方燾咎由自取。
“絕人後路,比誘人犯錯更錯得厲害。他是你三表兄,你們是第一次見面,你為何要故意害他吃苦頭?”華頊放了下戒尺,開始追究原因。華家家法,三尺子就夠了,多打無用。
華灼抿著唇,一臉倔強無悔之色,道:“我討厭他,輕浮無德,你和娘不是想把我許給他嗎?我偏讓你和娘看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爹爹,你想他為什麼跑到冰窖去,冰窖又有什麼好瞧的?”
華頊板著臉,舅兄是什麼德性,他心中清楚,只是礙著妻子的臉面,平時不好說出口,現在看來,舅兄的幾個兒子,還真是應了那句話俗話,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這樣的人,他怎麼可能把女兒嫁過去,也幸虧妻子和方家人並不是一個性子,否則才令他頭疼呢。
“哪個說我和你娘要將你許到舅家去,道聽途說,胡思亂想,還盡瞎胡鬧。”
儘管對女兒的行為不是很贊同,但華頊還是緩下了顏色。
“以後有什麼事,要跟爹孃說,你不願意,爹孃也不會強逼你嫁過去。這次把你舅舅一家接過來,不過是你娘想念親人了,你再不喜歡他們,也別讓你娘難堪。”
華灼琢磨著幾分意思,面上一喜,連忙撲到華頊身邊,嘻嘻笑道:“爹爹,其實你也不喜歡舅舅一家吧。”
華頊的臉,便又板了起來。
華灼哪還怕他,又道:“爹爹,你總不能讓娘老懞在鼓裡,舅舅一家人我瞧著都是不好的,別讓他們裝好人騙了娘去。”
華頊瞪了她一眼,道:“總歸是親戚,他們又能騙你娘什麼,不過是給些銀兩的事,這在咱們家又算什麼,讓你娘高興高興也好。”
第六十八章 接連生病
看來爹爹對舅舅一家人的稟性,心裡有數著呢。
華灼低頭竊笑幾聲,然後才做出一臉不服的樣子,道:“女兒就是不想讓娘受騙嘛,接濟舅舅家一些銀兩,這不算什麼,只是這錢還是得給得明白,總不能讓娘給了他們銀子,還被他們暗地裡笑娘傻吧。”
華頊又瞪她一眼,好一會兒才道:“不許過分,不許再使手段。”
言下之意,分明就默許了華灼的胡鬧,只是他稟性正直,所以也不肯女兒行陰暗之事,唯恐把性子給磨壞了。
華灼無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