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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那僅僅是另一個神秘。”我答道:“神秘未解之事又何止千件?我只想到馬瑞斯,我太執著於自己的痴迷於妄念。我明白,心緒徘徊留連在馬瑞斯身上,是很可怕的,然而,這樣光輝燦爛的身影,就是難以在腦裡揮去。”這並沒有關係,只要你高興,便由你去想吧,我可毫無損失呀!

“面對如此巨大悲痛激流,你一定會對整個悲劇,產生體認於尊重,你一定想設法領悟理解。但是這樣的絕望於無助,幾已超出我理解的範圍。所以我 會只想馬瑞斯,我瞭解馬瑞斯,但是我不瞭解你。”為什麼?

一片靜寂。

難道他不配明白真實?

“我一向是反抗叛逆。”我終於說了:“你對發聲在身上的命運,卻逆來順受。”“我曾是集會的首領。”“不,你先是馬瑞斯而後是幽冥子孫的奴隸;你甘受一個又一個的禁錮;你此刻的受苦彷徨,乃因為你頓失禁錮的關係。你讓我瞭解到自己跟你有何等大的差異。想到這點,我還會不寒而慄。”“那不算什麼。”他說著,眼睛仍望著火爐:“你只是從決心和行動的角度衡量問題。這個故事不是解釋,我也無意從你們嘴裡或心裡,求得任何尊重的諒解。我們都明白你的答覆太重要,以致無法說之於口,我們也全都明白,決定已無可改變。我不明白的是,就算我是一個跟你完全不相同的生物,以致你無法瞭解;為什麼我不能跟你們在一起?只要你們肯帶我,我願意做一切你希望我做的事,我願聽命,接受你加諸於我的禁錮。”我又想起馬瑞斯,想起他的畫筆,想起一罐罐的蛋彩顏料。

“在他們焚燬這些繪畫之後,你怎麼還能盡言他們之言呢?你怎麼還能縱容他們?

聽命於他們?“刺到痛點,怒火上升了。

卡布瑞臉上顯出謹慎而非害怕之色。

“你呢?當你站在舞臺上,看到觀眾尖叫衝出劇場,如我的徒眾所描述,吸血鬼嚇壞了群眾,群眾驚叫逃到杜登波大道。你相信什麼?你相信你非屬於凡人,你知道自己非屬於凡人,這並不需要黑袍小鬼來告訴你的,你自己早已明白。這正如馬瑞斯不屬於凡人,我也不屬於凡人,情況乃是相同。”“哎,可是其間是有歧異之處。”“不,沒什麼歧異。這就是為什麼你會叱責目前在劇場的吸血鬼,此刻,他們正在籌劃小戲碼,好從大道的群眾騙取金子。你不希望像馬瑞斯那樣有所矇騙,那樣子只會讓你和人類距離更大。你只想假裝是凡人,而欺騙讓你生氣,也讓你動了殺機。”“在舞臺的那瞬間——”我說道:“我暴露了自己,那跟欺騙截然相反。我多少希望自己在表明妖怪身份後,尚能重新加入團員裡面;我寧願他們嚇跑掉卻不肯隱瞞身份,寧可他們知道我是某種妖怪,而不願自己在世界上行動自如,我的掠奪物件卻根本沒看穿我是什麼。”“那未必是更好。”“不錯,馬瑞斯的方式 比較好,他並未耍花樣去欺騙。”“他當然是欺騙,他愚弄了每一個人。”“不,他只是找到一條路子,模仿凡人的生活,成為凡人當中之一;他只殺害奸惡之徒,他跟凡人一樣作畫。從你的敘述裡,我可以看見天使,藍天於白雲,他創作了美好的作品。從他身上我看到智慧而不是虛榮。他不需要顯示身份,因為他已經活了五千年;他對所畫的天堂景象,比對他自己還更相信。”錯愕困惑。

那已經無關宏旨了,魔鬼畫天使,如此而已。

“我只是藉此隱喻而已——”我說:“但它並非無關緊要,如果你想重建自己,如果你想再次發現魔鬼之路,它就大有關係!我們是有方式生存的,假使我能找到辦法,假使我能模仿人生……”“你所說的事對我了無意義,反正我們都已是上帝的棄兒。”卡布瑞突然望著他:“你相信上帝嗎?”她問道。

“是的,我一直相信上帝。”他回答:“倒是撒旦——我們的主人——乃是子虛烏有的,正是這種子虛烏有把我引入歧途。”“所以你真該下地獄!”我說:“哎,你明明知道,你之退避幽冥子孫的兄弟會里,乃是從根本不是犯罪的罪裡退避罷了。”憤怒!

“你的心因為你不可能擁有的東西而破碎。”他接著說,聲音猛然揚高:“你締造卡布瑞和尼古拉斯,只是想為自己除去障礙,但是你不可能從頭來過。”“你為什麼沒有好好聆聽自己的故事?”我問道:“你是否從來沒有原諒過馬瑞斯?因為他沒有警告你,以致你落入他們之手中呢?你從馬瑞斯身上,不再能得到任何教訓於鼓舞嗎?我不是馬瑞斯,不過我可以告訴你,自從一腳踩進了魔鬼之路,我只從一個長者處學到東西,那就是馬瑞斯,你的威尼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