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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起了嘴。

盧瑟一大早就從一家小旅館裡出來了,這家旅館置身於華盛頓西北喧鬧的居民區。他叫了一輛計程車到市中心地鐵,要司機迂迴前行,他想看看華盛頓的各種風景。這種要求並不使司機感到驚訝,他不假思索地照辦了。在旅遊季節正式結束前,對小鎮來說,如果真的能結束的話,這種要求會重複上千次的。

天空看起來要下雨,可你是永遠無法知道到底會不會下的。變幻莫測的暴風雨雲團在空中盤旋,從這地區呼嘯而過,在雨水流入大西洋前,要麼越過一個城市,要麼重重地砸在這個城市裡。盧瑟抬頭看看黑壓壓的烏雲,那是剛剛升起的太陽無法穿透的。

從現在起的六個月內他還會活著嗎?可能不會。儘管他非常警惕,他們還是會找到他的,但他還是計劃享受他剩下的時光。

他乘坐市內地鐵來到華盛頓國家機場,又乘坐短程公共汽車來到候機大廳。他已經預先把行李託運上了美國航空公司的航班,現在準備乘此航班到達拉斯/沃思堡機場,然後換乘航班前往邁阿。密,在那兒呆一個晚上,再搭乘另一架飛機到波多黎各,最後乘飛機到達巴貝多。所有的費用都是用現金支付的。他的護照上說他名叫正瑟·拉尼斯,65歲,來自密歇根州。這種證明身份的檔案他有六份,都是由專業人員製作的,看樣子和官方頒發的一樣,但絕對都是假的。護照的有效期還有八年,說明他到過許多地方。

他坐在候機區,假裝在瀏覽報紙。這個地方人山人海,嘈雜不堪,對於繁忙的機場來說,是個典型的工作日。盧瑟偶爾抬起頭,從報紙上方望去,看看有沒有人比平時更加註意他,但他沒有發現任何人。他這樣做已經有很長時間了,如果他擔心什麼的話,周圍會有動靜的。他的航班在通知登機了,他交了登機卡,費力地順著升梯進了細長的飛機,三個小時後他將到達得克薩斯州的中心地帶。

達拉斯/沃思堡航線是美國航空公司的一條繁忙航線,但奇怪的是他邊上還有空座位。他脫下大衣,橫放在座位上,不讓別人坐在上面。他坐下來望著窗外。

飛機開始滑向起飛跑道。在這個溼冷的早晨,透過渦動的大霧他看得見華盛頓紀念碑的頂部。離那兒只有一英里的地方,她女兒不久要起床去上班,而她的父親則升入雲端,有點過早地開始了一種新的生活,他的思想並不輕鬆。

飛機快速升入空中時,他看看下面的土地,看到了蜿蜒曲折的波托馬克河被遠遠地拋在後面。他立即想到了早已死去的妻子,然後又想到還活得好好的女兒。

他抬頭看看空中小姐微笑的臉龐,很顯然她是訓練有素的。他要了杯咖啡,一分鐘後又吃了份遞給他的簡便早餐,喝下了熱氣騰騰的飲料,然後伸出手去觸控佈滿古怪劃痕和擦痕的窗面。他把眼鏡擦擦乾淨,發覺自己的雙眼在不停地流淚。他迅速環顧四周,大多數乘客中有的快要吃完早餐,有的斜靠在座位上,想在飛機降落前再小睡一會兒。

他推起托盤,解開安全帶,走向衛生間。他對著鏡子看看自己,雙眼浮腫,眼泡紅紅的,眼袋下垂。在過去36個小時內,他老了許多。

他往臉上潑水,讓水滴聚集在嘴邊,接著又潑了一些水。他又擦擦眼睛,感到有些疼痛。他斜靠在小水槽上,竭力使身上的肌肉不再抖動。

儘管他意志很堅強,但他的思緒又回到了那個房間;在那裡,一個女人遭到了毒打。美利堅合眾國總統是一個酒鬼、姦夫和毆打女人的人。他對著新聞界微笑,親吻嬰兒,和有魅力的老女人調情,召開重要會議,作為國家領導人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可他又是一個他媽的可惡的傢伙,和已婚婦女上床,然後把她們揍一頓,再派人把她們幹掉。

多麼大的一個包。

裡面裝的知識比一個人隨身攜帶的行李還多。

盧瑟感到很孤單,也感到很生氣。

令人難過的是那個婊子養的想推卸此事的責任。

盧瑟不斷告訴自己,如果他再年輕30歲,他就接受這次戰爭,但他不再年輕了。他的神經仍然比大部分人堅強,不過像河裡的石頭那樣,多年來它們已經受到了侵蝕,不再是以往的那種樣子。在他這個年紀,戰爭已成了其他人參與的事了,成功也好,失敗也罷。他的時機終於來了,但他已力不從心,他必須得知道這一點,必須接受現實。

盧瑟又一次對著鏡子看看自己,他的喉嚨哽住了,但沒有哭出聲來,沒有讓哭聲在這個小房間裡迴盪。

可是沒有理由能說明他沒做的就是正確的。他沒有